4
事后赵馨还是嫁给了薛凯。
还专门给我发短信说，眼光别太高，赶紧找个村里的嫁了吧。
我想了想，没有把薛家父母的病情告诉她。
我爷爷是老中医，他们床头的药瓶我看到几个标签，厨房里扔的药渣味我也记得。
薛家父母得的都是难以根治的慢性病，过不了多久就会缠绵病榻，到时候就苦了他们的儿媳妇了。
顾彦之捏捏我的脸，“在想什么呢。”
我说我想起了前男友。
顾彦之立马跳起来把我压沙发上，“敢当着你男友的面提前男友。”
“你是觉得我老实好欺负，适合在家做贤妻良母，才喜欢的我吗。”
出于上件事的阴影，我必须问清楚顾彦之的真实想法。
顾彦之给我讲了他见我的第一面。
他们公司就在我的工作室对面。
他经常看到楼底下的流浪猫。
其他小姑娘会出于爱心放些猫粮，但只是出于一时的爱心。
只有我不仅每天定点定时放猫粮和水，还为他们搭了可以遮风挡雨的猫窝。
“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傻得可爱。”
那还是看中了我的傻！
我追着他打，我们嬉戏打闹一番，顾家父母串完门回来，笑着问我们在干什么。
我很不好意思。
但顾爸爸让我随意，就当在自己家里。
他提起我爷爷，一脸关心，说起他知青下乡被我爷爷救了一命的事情。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彦之敢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我们负责揍他。”
我被顾爸爸逗笑了，顾妈妈把我拉到她屋里。
我对别人拉我进里屋还有一点点心里抵触。
顾妈妈拉开抽屉，拉住我的手。
塞给我一只花手绢包裹的玉手镯。
“这是我妈妈传给我的，现在我再给你。”
我感动地留下滚烫的热泪。
同时感慨，女孩们不要着急结婚，对感觉不对劲的男友也不要留恋，早晚你能遇到疼爱你的男友和家人。
“妈妈！”
我扑到顾妈妈怀里，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背，就像我奶奶的一样温暖。
5
薛家父母也来串门。
这次是一家人总动员。
一年不见，薛家父母的病情加重许多。
薛妈妈脸色明显的蜡黄，被赵馨扶着，薛爸爸走路还拄着拐杖。
顾爸爸问他怎么了，他还强撑着说没事，拐了脚而已。
顾妈妈看到我也很惊讶，依旧“直言不讳”。
“老顾啊，你们怎么找了个农村儿媳妇。”
顾爸爸说：“往上推几代，大家都是农民，你们老薛家才进城二十年吧。”
薛家父母尴尬地笑笑。
但薛妈妈不死心，把我去年去过她家的事一口气说出来，说我的无理顶撞行为让她伤心了好久。
“本来我是愿意她嫁给我儿子的，但这个文文啊，一讨论到彩礼问题，立刻翻脸了。”
一旁的我：“......”
如果不是她重病，我怕被碰瓷，真想给她一个大笔兜。
“小文想要多少彩礼，我们就给多少彩礼，新房我们也选好了，就在市中心靠海那块。”
完全不用我出手，顾妈妈就在为我撑腰。
气氛冷了下来。
薛凯坐在角落打游戏，滴答滴答的声音分外耳熟。
薛妈妈见说不动顾家父母，换个个话头，显示她选的媳妇比我好太多。
她先问赵馨一个月工资多少。
赵馨伸出两根手指，“不多，在大厂做HR,也就月入两万。”
薛妈妈又问我，“文文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我去年去薛家的时候，还在创业搞游戏，赚的确实不多。
“我记得你说你一个月能赚三千来块钱吧。”
我不想今年赚的钱数说出来，惹人非议，就保持微笑。
薛妈妈得意起来，“找儿媳妇不能光看外表，还要看出身、能力和孝心。”
薛妈妈还举例她教学多年，农村来的孩子综合能力比城里娃娃差一大截。
“农村的孩子学习跟不上趟，脑筋死，也不像城里孩子多才多艺。”
这回我们这边都收起表情，在心里鄙视她的师德，不知道她的态度坑了多少学生。
薛妈妈又提起孝心，说儿媳妇该任劳任怨，孝敬公婆，不能顶嘴。
这回赵馨坐不下去了，正好她的手机响了。
她跑到阳台接电话。
回来跟我们炫耀她的工作。
“大厂就这样，接触的都是大人物，最近网上有个特别火的游戏，叫‘兔子去哪儿了’，据说这个游戏的作者日入百万，在网上可火了，我们领导让我第一时间联系到他，跟他合作。”
我抬起头。
赵馨跟我对视。
“对了，文文你还在游戏工作室打工吧，了解‘兔子去哪儿了’这个游戏的作者吗。”
我点点头。
赵馨这次是真的高兴。
“太好了，那你赶紧给我说说是谁，我马上联系她。”
我发给她一个手机号。
她当着我们的面打过去。
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6
大家的目光都投到我身上。
赵馨皱眉，“文文别闹，我这是干正事呢。”
我再度点点头。
赵馨：“......”
正在玩“兔子去哪儿了”的薛凯也停下手。
我会心一笑。
“兔子去哪儿了”是我制作的游戏。
我和合作伙伴共同发明了一个小游戏。
名字叫“兔子去哪儿了”。
简单、好操作，也不占多大的空间。
本来没报太大希望。
结果一经推出，就广受好评。
更是在自来水的推荐下，上了热搜榜。
有人推算“兔子去哪儿”的作者日入20万。
但其实，仅广告费我们就进账千万。
正逢年底学生放假，打工人回家。
玩游戏的越来越多。
我们三个伙伴平分下来，也每人净赚两个亿。
但是这种事不好往外说，说出去不安全。
果然赵馨也第一时间问我赚了多少钱。
“那你......真的日入百万吗？”
薛家父母的眼神也亮了。
我摇摇头。
中彩票的都知道蒙面，我傻了才对外人说我赚了两个亿。
“网上说得太夸张了，也就赚了几十万而已。”
“才几十万啊，那也没多少钱，”赵馨长长松了口气，“我也觉得网上夸张，还有说你们赚了几个亿的，怎么可能。”
赵馨想要我更多信息，但我想跟同伴商量一下，再决定是否和大厂合作。
薛家再也找不到理由在我们这边耀武扬威，很快找了个理由离开。
7
串门有来有往。
下午我们按照礼数，去薛家串门。
进门我就闻到一股子药味。
赵馨也没了之前的光鲜亮丽，显得疲惫不堪。
薛家已经坐着其他邻居。
薛妈妈一看到就跟邻居说。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全家没那啥的那位。”
薛妈妈当着我们的面挤眉弄眼，邻居阿姨尴尬地笑笑。
我想走，顾彦之按住我，跟邻居阿姨打招呼。
“阿姨，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慧眼识珠的那个。”
邻居阿姨看看闷声不吭的薛凯，再看看一心护妻的顾彦之。
大家也不傻，知道谁好谁差。
薛妈妈没挣回面子，还想拉着邻居阿姨唠。
邻居阿姨带来的小男孩从卫生间冲出来，嚷嚷着马桶堵了。
“你是不是往里扔纸了。”
赵馨很生气，她想喊薛凯修理，薛妈妈拦住他。
“多大点事，我叫人来修。”
“过年还能找到师傅吗。”
薛妈妈笑了，“我一个学生的爸爸是修理工，我打电话让他来，他不敢不来。”
薛家习以为常，继续各忙各的。
我感觉很不舒服，但他们一家人都当做理所当然。
没一会儿，一位面容朴素的修理工便带着大小工具上门了。
修理工进入卫生间，很快修理完，一分钱不要就离开了。
顾阿姨笑着送人离开，转头让赵馨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农民工手脚好不干净，平常都得上点心。”
我再也受不了，拉着顾彦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