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叶桑重重舒了口气。
来了这么久,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能放心离开了。
可是过后,呼出气的地方却空落落的,就好像里面的东西都随着那口气吐了出去。
细细一算,她来这里也有半年时间,忽然要走,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处房子,还是她眼盯着一点点建起来的,头顶的房梁,是她亲自去挑选的上好杉木。
外面篱笆墙上的蔷薇枝叶茂密,可还未来得及看他们繁花盛茂的样子。院子里的小青菜也才刚刚刚刚吃了一茬,钱氏寻来的一颗茴香还没长成,于木说的茴香炖鱼汤她也还没来得及尝尝。
“呼~本来不就是要离开去京都的,能走该高兴才是!”
叶桑咽下心头酸楚,笑骂自己糊涂了,还是赶紧睡觉,明天要早点起来才好离开。
可翻来覆去了半夜,到天快亮才隐隐有点睡意。
忽然听到外面门开了,莫不是于木已经起床?
她披衣出去,才看到堂屋门敞开着,而她听到的动静是风吹门撞到墙的声音,而门竟不知是何时开的。
这屋里就他们两个,肯定是于木出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竟没听到一点动静。”叶桑嘀咕着,看外面天已经放亮时间不多,再不走人都要起床了。
回房穿好衣裳,把她的行囊放在桌子上,只拿着留给于木的东西,悄悄摸进他房间。
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就开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有没有人,脚下踩到个圆滚滚的东西,整个人朝前趴倒。
“啊~”她吃痛惊叫,地上不知散落了些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硌得她浑身哪哪都疼。
一股浓重的酒气,地上圆滚滚的都是空酒瓶子。
于木喝酒了?大半夜的,喝的哪门子的酒!
双手撑着地爬起来,冷不丁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那软乎乎的东西竟然动了,“唔~谁?”
“于木?”叶桑起身点灯,才看清屋里的样子。一地的酒瓶,很多都只喝了一半,倒在地上酒水汩汩往外淌。
而于木坐在地上靠着床腿,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喝的烂醉如泥,口里还不停嘀咕着什么。
叶桑叫了几声不见他回应,暗骂他不是个嗜酒的,怎么喝成这样?
莫不是见她跟司徒在一块,吃醋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她死死按下。于木喜欢的是那种乖巧能干的姑娘,比如木棉这样的,怎么会吃她的醋。
顶多是因为自己还是他童养媳,感觉把她养大她却跟别人在一块,恼怒了而已。
按下胡思乱想,捡起地上的包裹放到床头,担心他就这么倒在地上肯定要着凉,她就好人做到底,把他扶床上去。
奇怪,平常看他也不胖,瘦瘦高高的挺精练的,怎么扶起来这么重。她从前面抱他起来,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抬起来一点。
叶桑只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在打颤,胳膊坠的生疼,快要站不住了。
不行,还是要让他自己站起来。
她叫了好几声,就在她准备要放手的时候,人终于有点反应了。
“嗯?”于木手胡乱摸着,鼻息间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香气,潜意识里就知道是叶桑。他反手把人抱住,头就势贴到她小腹处,恨不得黏上去。
“你快点站起来,我要站不住了!”叶桑咬着牙。
于木好像听到她的话,一下站起来。只不过两只手仍旧紧紧搂着她,就跟两根粗麻绳,将她捆得紧紧的。
“你松开,我快要喘不过气了~”叶桑极力推开。
不过非但没把人推开,反而他头埋进她脖子,整个人都压倒她身上。
于木嘴巴吐着酒气,就在她耳边呢喃。叶桑终于听清他说的什么,“媳妇,你别走好不好~”
语气极尽卑微,就像小孩扯着母亲的衣裳,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叶桑刚坚定的心思瞬间土崩瓦解,那些她固执以为必须要做的事情,都失了意义。
她已经来到这里,不走了又怎么样!反正京都那边也没她这个人了。
在这里虽然有坎坷,但是日子过的也逍遥自在。有人疼,有人担心,还不用担心叛变的姐妹,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愣神之际,于木似乎感觉不到她的反应,手上力道更重,人也压着她往后倒去。
“啊~”叶桑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压倒床上,五脏六腑都要击碎了。张口骂他,“你给我起···”
一句话没骂出口,双唇被一双冰凉颤抖的唇噙住。浓重的酒气也充斥她的嘴巴,铺天盖地,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喘不上来一口气。
她这才发现,对于于木的亲近,她向来都不反感。而且这会,她越来越沉沦,越来越渴望,甚至想要更多。
两条干渴许久的鱼,终于得到甘露滋养,舒心到四肢百骸。
余热褪去,叶桑才猛地后悔,她是要走的,怎么还能跟于木···
会京都,到底是越来越远了,本来就没多渴望见到淳于权的心,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这片乡野地里,生根发芽。
她困了,胡思乱想着睡着了。直到有人在外面叫门,她才猛地惊醒。
完蛋了!还答应了一早去县尉家,这会都日上三竿还没起床。
“嫂子,你醒了吗?外面有人找你。”木棉在门外焦急的叫门,虽然门没关,也不敢进来。
“醒了醒了。”叶桑慌忙应着,在凌乱的床上翻找散落的衣裳。
衣裳散落的床头地上都是,可见刚才两人多急不可耐。
想到刚才的情景,叶桑只觉得脸颊滚烫。轻拍两下,赶紧找衣裳。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裤子。
于木也被吵醒,头疼欲裂,眯起眼就看到叶桑只穿着上里衣,露着两条光洁修长的美腿,趴在床上翻找。
那似梦非梦的情景再现,他才敢肯定那是真的。回想间,忍不住咽了口水。
“桑儿~”
叶桑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抱着衣裳跑回自己房间,另找了一条干净里裤穿上,整理仪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