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再次领着夫人退出去,心里仍旧砰砰直跳,这是她最近距离接触到以前的旧人,一时间有些恍然。
县尉夫人并不敢走远,领着叶桑就伺候在外间,但凡上菜进去的人,都要她们先过目一边。
“咕噜噜~”叶桑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掩嘴轻笑。
夫人也不在意,“都这么晚了,是该饿了。匆忙叫你过来,耽误你吃饭了吧。”
“晚饭刚准备好要吃,夫人派人来接,我放下筷子就赶过来。”该给自己表功,叶桑也不会含糊。
“辛苦你了,本夫人不会亏待你的。”夫人看了看上去的一道菜,“汤都来了,后面还有一道汤一道面点。这么简单两样不会弄错的,我也乏累饿了,咱们也去吃点东西歇息一下。”
夫人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了一声,两人相视一笑,去隔壁偏房,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饭食。
“这酒轻淡,你且小酌一杯,今天是中秋节却召你过来,耽误了你跟家人团聚。”夫人亲自给叶桑斟酒。
“夫人言重了。”叶桑知道自己的本事,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坚持斟酒,也给县尉夫人斟满,“小女子敬夫人。”
两人一口酒还没咽下,忽然听外面叫喊,“夫人,夫人去哪了?”
“唔~”夫人酒杯一放一擦嘴角,忙出去,“我在这呢,什么事这么惊慌。”
“夫人,出事了,菜上的不对,大人正叫您呢!”下人脸色惨白,可知客人生气了。
叶桑也纳闷,“前面的菜是我们看着上的,不会出错。后面就两道菜了,怎么会出错呢?”
夫人哪里知道,忙检查妆容衣裳,领着叶桑进去。
果然就是后面两道菜错了,一道面点,一道肉丸汤。本该肉丸汤放在最后,丸子示意完了,菜上齐备。
可这两道菜一前一后出来,送菜的给搞混了,以为面点算是主食,就换到后面。
相城这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县尉没察觉,却看到司徒大人不高兴了。本来喝酒赏月正在兴头上,忽然就冷着脸一言不发。
几番告罪才得知是菜上错了顺序,忙命人传夫人过来。
县尉夫人一进屋就跪下告罪,“妾身一时疏忽,没察觉下人上错了菜,还请大人责罚。”
“这菜都是你们两个看着上的,怎么会出错呢!”县尉战战兢兢,恼怒不已。
叶桑一看如此,委婉找了个借口,“这不干夫人的事,是夫人体贴我,又看菜上的差不多了,才带我去吃点东西。不成想就这会子出了岔子,大人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她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县尉跟夫人登时感激,寻常下人若是碰到这样的事,没一个不想着撇清关系的。
夫人想替叶桑说两句话,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确实她来承担比较合适。而且她这么一说,不光自己没错,还显得她体贴下人,是个性情温和的夫人。
便顺着她的话说,“她们是下人,已经够忙碌的了,我看时间也晚了,才想着领她吃点东西垫补垫补···”
叶桑悄悄捅捅她,让她别说了。本来她这解释就够了,她又添了这两句,反倒让人觉得她想撇清干系,表彰自己,把责任都推到下人头上。
司徒是个聪明的,前菜上来规矩一样不错,唯独最后两样出了岔子,他就猜到他们没盯着。本来都是小事无伤大雅,只是他想借机见见这个叶桑,才故作愠怒。
看她的反应果然灵敏,连见多识广的县尉夫人都不及,一时间他开始怀疑她的身世。
“夫人也不必自责,也是本官来的突然,劳您费心张罗。”司徒大方一笑,让人添张桌子,就在县尉旁边。
他发话县尉自然不敢反驳,很快下人添了一张小几,并几样精致小菜。
而叶桑,也就顺其自然留了下来。
叶桑本来还纳闷,虽然菜上的顺序出了点错,可司徒是个放荡不羁的,不该在意这点小事才是。疑云在看到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就了然了。
感情他就是想让自己过来,才故作生气。
司徒大人坐在左侧上位,县尉坐在右侧,而夫人则坐在县尉右侧,叶桑作为小侍女,则只能坐在夫人右侧。
这样右边就有些拥挤,而司徒大人身边只有一个小侍女斟酒布菜,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到显得空闲不少。
司徒目光流转,“今天这宴厅安排的很好,即清净雅致,又方便赏月,夫人费心了。”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这也是我这个侍女的功劳,一开始我只顾着礼数照常安排,倒没想到误了月色。”夫人心下感激叶桑,不免多提了两句。
“哦,没想到姑娘小小女子,竟能有此见识,让本官惊喜。”司徒端起酒杯,“本官要敬姑娘一杯。”
叶桑现在不能喝酒,又不好拒绝,只接过就被浅尝一口。
司徒顺着说道,“听说姑娘已经许配人家,不知何时成亲,若是时间赶得上,本官还能喝杯喜酒。”
这个问题问到难处,叶桑犹豫再三,“我不过是买来的童养媳,并没有十分准确的成亲日期。不过婆家说个日子,也不需要大操大办,准备拜个堂就算过门了。”
“大人若是有雅兴,这两日有办喜事的亲戚,本官可带大人过去。”县尉看他对叶桑的事感兴趣去,不禁多说一些,“叶桑被买回家也有十多年了,只可惜以前疯疯傻傻,也是今年才恢复正常。”
说到这里,县尉不得不提,“新帝登位的时候,她还傻子,连我们都不知道即位的新帝是谁,她却脱口说出新帝名号。当时我们都道是天降祥瑞,帝君乃是天命之人呐!”
司徒恍然,“这件事本官也有所耳闻,还以为是讹传,不想竟真有其实。”他怎么也看不出叶桑疯傻样子,不禁疑惑,“姑娘当时真的是疯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回大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初浑浑噩噩,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叶桑身形一晃,如果司徒都知道,那淳于权肯定也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