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宋温暖坐在车里,被蒙上了眼,一句话也不曾说,从头到尾都是安安静静。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怎么能去给白笙打电话,也难怪他不会接,美人在怀,她可真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啊。
不过是生是死,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到了地方,宋温暖依旧被蒙着眼,拉下了车,慌乱中,她的什么东西跌落在了车子上,因为声响小,所以没有人注意。
那人拉着她的动作不是很暴躁,走了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
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宋温暖也跟着停了下来,紧接着,她眼睛上绑着的布也卸了下来。
长期藏于黑暗中的眼睛突然暴露在强烈的光线下,刺的她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只见眼前坐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毒枭。
宋温暖秀气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蝶翼般的睫毛因为恐惧紧紧的颤抖着,“怎么是你?”
一个多月前,那恐怖的一幕还历历在目,男人冰冷冷的枪口顶在了她的脑袋上,凶狠的样子,宋温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毒枭的身边围了十几个人,都是蒙着面那种。
毒枭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里面的红酒轻晃晃的晃动着,猩红而又诡谲。
“对啊,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要怪就怪那个白笙吧,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注意到你。”
是啊,因为白笙,他像是一只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躲在这毫无人烟的荒野里,一个多月,终于逮到了可以绊倒他的机会了。
说着毒枭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准确来说是那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那个绑架他的人面前。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啊,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至此。”毒枭伸出了手,手心里有一颗白色的药丸。
那个男人伸手想要去拿,毒枭突然一松手,药掉到了地上,男人神色一怔,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弯下了腰,不过就在他手将要触碰到药的那一刻,毒枭突然伸出了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吃痛,发出了低沉的一声隐忍声。
“小姑娘,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个将你拉入阿鼻地狱的男人他是谁吗?”
“看着他被我踩在脚底,是不是很欣慰啊?”毒枭阴测测的笑着,笑意不达眼底,隐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宋温暖不安的撺着衣服,看向了半蹲在地上的男人,总感觉说不出的熟悉。
他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不顾男人的反抗,“程潇,出卖朋友,现在又像是一条狗一般的匍匐在我的脚下,不觉得自己贱吗”
毒枭脚下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踮起脚尖狠狠的辗转了几下。
“程潇,怎么可能?”宋温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嘴里呢喃着。
毒枭阴冷冷的冷哼了一声,松开了踩着程潇的脚,“怎么不可能,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看看。”
不等宋温暖说话,程潇捡起了死死的护着的那颗白色药丸,起身摘下了脸上的黑色口罩,露出了那张脸。
宋温暖瞳孔一凝,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是程潇。
“对不起。”程潇本是无情,不过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了,千万句话化作一句对不起。
毒枭又坐回了椅子上,嗤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将人性贪婪的那一面激漏出来,看着对方陷入绝望之中。
面对着面无表情的程潇,宋温暖突然勾了勾唇角,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程潇,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不会怪你,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只希望你可以照顾下我爸妈。”
说到这里,宋温暖停顿了一下,眼眶里的泪花闪烁着,“反正我这一生,活的也是累赘一样。”
“你走吧。”
程潇没有说话,只是猛的上前抱住了宋温暖,在毒枭看不到的地方附在宋温暖的耳边。
“嗯,只要你乖乖的,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宋温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从程潇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她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长长的睫毛湿湿的,似是被泪水浸湿了。
“程潇,你可真恶心啊,不愧是在我这里潜伏了三五年的人,都被揭穿了,还在这里当什么烂好人?”毒枭嘲讽的说道,幸亏他当年背后留了一手,不然还真得栽在这小子手里。
“还有,我会派我的人跟着你,如果你敢泄露我的行踪,那就一枪崩了你!”
程潇便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个废弃工厂。
“看看啊,这就是人性,你以为人家那你当朋友,但别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甚至还想要背地里阴你。”毒枭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脸上嘲讽的表情一览无余。
“老大,依我看,此地不可久留,依那程潇的秉性,怎么可能置之不顾?只怕出去就把我们包围起来了。”
“我们还是迅速撤离吧。”毒枭的手下左使毕恭毕敬的对着毒枭说道。
毒枭看了眼宋温暖,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手下立马会意,上前捉住了宋温暖。
宋温暖全程低着头,让人看不出来她的情绪,像是一条任人摆布的死鱼。
程潇开着来时那辆车,在临近城市里时,将车子停在了荒废的小路边,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水和一次性手套,他要不留一丝痕迹,不然很有可能被调查出来。
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程潇似是赌气一般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身上,懊悔,在心底蔓延,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了,为了自己的私心,去利用别人。
程潇压下了心里不安分的情绪,打开了后座的门,整个车子必须得清理的干净,一丝痕迹都不能留下。
这个车子连车牌号都没有,是他直接用钱砸出来的。
程潇的注意力突然被后座的一个东西吸引到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瞳孔猛的一缩,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般。
程潇伸手颤颤巍巍的拿过了那串钥匙,这,怎么可能?
这是宋温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