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昔心下有了些计量。转头看向西郡王:“皇上,放了她吧。她的腿上有一处红肿,目测看来,是有人在她方才跳舞的时候伤了她,才导致剑脱了手的。”
“这件事她也不过是幕后主使的工具,全程对此毫不知情,不过是平白成了别人的牺牲品罢了。”
舞女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虽然她方才跪地求饶,但是也未曾想过楚念昔居然真的愿意救下她。看向楚念昔的目光当中不由得充满了感激之色。“多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英明!”
西郡王闻言,心中也相信了楚念昔的判断,张口便要让侍卫放开她。
皇后却是忽然打断了西郡王未曾出口的话,面色阴沉:“不可!”
楚念昔皱着眉头看向皇后,只听对方继续说:“清昔公主心善,想要放过意图谋害自己的刺客。但是本宫身为皇后,这件事又是在行宫的晚宴之上发生,绝对不能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你方才说那名舞女腿上有红肿,谁知道是不是她上台跳舞之前就伤到了,只不过现在眼见就要被抓,特意拿来了当做借口!”
楚念昔心中知道,皇后此番话才是借口。
若是舞女当真如她话中所说的那般,在跳舞之前便伤了腿,怎么可能毫无负担的完成了之前那场完美的舞蹈。
楚念昔可是一直都欣赏着这名舞女的舞姿,没有错过什么表情细节,对方舞剑之时,脸上可是丝毫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
若是真的在那之前便受了伤,多少也应该表现出一点端倪出来,而她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而现在舞女的表情痛苦不似作伪。
这便可以证明,这伤痕是在方才跳舞的时候形成的。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皇后的脸色越发的严肃,语气也寒冷的如同坚冰一般,显然是铁了心要将这名舞女给押下去了。
“若是此事轻拿轻放,岂不是以后每次宴会都敢有刺客当众行刺了!必须尽快将这个刺客处决,以儆效尤!”
楚念昔丝毫不买皇后的账,厉声反驳:“皇后娘娘,这名刺客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么我就有权利解决这件事。”
“本宫负责……”皇后皱了皱眉,还想要狡辩抢回主导权。
“宴会上出了这种事情,皇后若是真的想要负责,不如先处罚自己如何?还是说,皇后这般着急要处置一个小小的舞女,背后有别的什么目的不成?”
楚念昔眯着眸子注视着台上的皇后,目光当中带上了几分威胁。
眼见着皇后朝后缩了一下,眼中带了几分心虚。
楚念昔的唇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既然是如此,还请皇后先管好自己,再来管这些事情吧。这名舞女既然行刺的是我,那么就由我来负责这件事。”
西郡王自然是偏向楚念昔的,他抬手招了招手,“这件事便由清昔公主全权负责。”
见西郡王作罢,众人也不敢多言质疑他的决策。
几个侍卫依言松开了绑缚,舞女重新站起了身,朝着楚念昔磕了一个响头,这才先恩万谢的退了场。
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
太后却是看不惯西郡王这般偏袒楚念昔,不由得皱了皱眉,带着一丝斥责看着西郡王。
“皇上,你可不要被楚念昔那丫头的话给冲昏了头了。”
“总是这么胡闹,被一个小姑娘家家折软了耳根子,当真是有损身为一个帝王的威严。”
西郡王对于太后着实是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在关于楚念昔的事请上,他还是不愿意退步:“母后,这件事情着实就是如念昔所说的这般,交由她处理才比较合适。”
“哼,哀家当真是劝不动你,你若是执意这样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说罢,太后转身便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西郡王看着太后怒而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看来想要让母后解除自己对念昔的偏见,还需要花费上不少功夫啊。
宴会后半程再没有出什么岔子,丝竹之乐依旧阵阵,舞池当中换了一批新的舞女表演舞蹈。彩色的丝带随着少女水蛇一般灵活的身姿,被舞动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
但是因为有了之前的舞女刺杀这一出,不少人也被搅了性子,没什么心思观赏,宴会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随着夜幕更加深沉,深蓝色的天顶覆盖住大地,遮蔽住了所有天光,参加宴会的使臣们也纷纷散去。
楚念昔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用一种令人浑身发寒的冰冷目光注视着自己。
楚念昔转过头来,便看到了上官嫣和皇后二人,正在巧笑嫣然的彼此说着话,看上去对彼此十分的熟稔。
心中不由得了然,如果是这两人,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也不足为奇。
二人皆是与她有宿怨,或许今日她险些被人陷害一事便与她们有关系。
楚念昔转头没有再看二人。
上官嫣却是这个时候转过头看向了楚念昔,她抬起一只袖子捂住唇瓣,遮挡住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看向楚念昔的目光只余下阴冷。
“她倒是挺警觉。”
而皇后则是高昂着下巴,不屑的目光瞥了一眼楚念昔:“她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能够猖狂一番了。过了今晚,她就要去跟她那个死鬼老娘一起下黄泉。”
“对亏了母后。”
上官嫣咯咯的笑了两声,笑容当中充斥着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
二人看向楚念昔的目光具是让人毛骨悚然,心中想着的是同一句话。
楚念昔,今天你就给我葬身在这里吧。
种在庭院中的花树上的花瓣悄然下落,被路过的使臣踩过,烂在地里成了一片肮脏不堪的尘土。
楚念昔分别了众人,选择了她今日来时的路朝着外面走去。
道路两旁的花树落下一片花瓣在她的发上,行走之间便悄然掉了下来,落在了她手中提着的灯笼的缝隙里,被火舌舔 舐这,下一秒便被燃烧殆尽了。
灯笼内的火光堪堪照亮了她周围方圆三米的范围,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