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离的眸光更加阴沉。
当着他的面前,“北途”居然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是当他不存在吗?
楚念昔却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他,还真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她无奈的摇头浅笑,对薛南空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便是。”
楚念昔对夜非离疏离冷淡,却对“北途”有了笑脸,落在旁人的眼中,更是变了味。
夜非离心中一阵刺痛,眸光微微暗了下来,失落的看着楚念昔。
他一直以来,都无法接受楚念昔已经和他和离的事实。
可是在看到楚念昔对“北途”眉眼含笑,如此关切的时候。
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抓不住楚念昔了。
可是他能有什么怨言呢?毕竟是他亲手造成这样的结果。
况且现在朝中都早谈论北途和楚念昔和亲的事情,如果和亲一事真的就这样定了下来,那楚念昔和“北途”现在会亲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如此想着,但夜非离还是觉得眼前一阵昏暗。
心中隐隐作痛,他几乎是有些仓皇的说了一句“告辞”,便急忙转身离开了。
他完全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看着楚念昔和“北途”那么和谐的在一起。
眼前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他根本没能静下来思考,为什么楚念昔对“北途”的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大。
他一心只想着楚念昔和北途和亲的事情,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到,从前的楚念昔对北途也是疏离的。
没有了夜非离在场,薛南空整个人都松懈了许多。
他连忙趁这机会对楚念昔嘘寒问暖,生怕她在宫里真的受到什么委屈。
楚念昔不由得失笑,再三强调自己在宫里真的过得很好,这才让薛南空放下心来。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薛南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楚念昔回到院中,心中也不由得感慨,薛南空居然会如此担心她。
桌上还放着木樨清露,临出门的时候匆忙,并没有将木樨清露饮尽。
楚念昔端着琉璃盏,继续喝了起来。
说起来,这几天的木樨清露喝着的确别有一番风味,比自己在丞相府的时候喝的还要甘冽。
想来是宫中的用材都很名贵,制作的方法也更加精炼。
小桃目光微微闪烁着,看着琉璃盏中渐渐见底的木樨清露,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今日楚念昔对夜非离的疏离态度,小桃全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一番挣扎后,忍不住说道:“小姐,小桃其实一直有件事情瞒着您。”
楚念昔手中动作一顿,抬眸错愕的看向小桃:“哦?说来听听。”
她对小桃还算了解,小桃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来的。
能有什么事情,是让小桃如此纠结,并且瞒着她的?
小桃咬了咬唇,将头垂得低低的,说道:“进宫以来,小姐每天早上喝的木樨清露,都是离王亲自从宫外取来的山泉水,每日让人送过来的。”
之前夜非离私底下拜托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小桃心里也是犹豫的。
可是夜非离的目光太过真挚,小桃终究还是有所动容,也就同意了夜非离的请求。
每天早上,她都会用夜非离送进宫来的甘泉,为楚念昔煮木樨清露。
得知楚念昔和夜非离和离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感到惋惜的。
小桃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夜非离对楚念昔的好,她全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她看来,只要夜非离能够对自家小姐好,能够让小姐过上幸福的生活,就是一个好人。
这些天来,楚念昔因为此事也日渐消沉,她相信楚念昔对夜非离也是有感情的。
小桃实在是忍不住了,希望夜非离和楚念昔能够把事情全都说开。
而夜非离一直默默付出,什么也不说,这样楚念昔怎么会知道呢。
既然夜非离自己不想说,那就让她来说好了。
楚念昔神色复杂的看向手中已经一干二净的琉璃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她才面色平静道:“可以啊小桃,看来你瞒了我很久嘛。”
小桃将头垂得更低了,咬着唇说道:“奴婢并不想欺瞒小姐,只是离王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千万不能够让小姐知道,所以奴婢才没有说。”
楚念昔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怀着别的情绪,她淡淡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了?”
小桃小声说道:“奴婢今日见小姐对离王那样疏离,就没忍住……”
倒也不是为了夜非离说情,只是不希望两个人之间继续这么误会下去。
她鼓着勇气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还有小姐每天晚上都要用的艾草熏,也是王爷悄悄准备的,还有小姐最喜欢的月初茶,和小姐最喜欢的那款熏衣服的香……”
小桃越说将声音压得越低,楚念昔的面色也越来越沉。
如果小桃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夜非离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夜非离对她的喜好居然会这么清楚。
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一种怪异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
可是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之间到底还是已经有了裂痕。
如今还有一个孙芷兮横在两人中间,成了彼此之间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楚念昔沉沉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将目光看向窗外,透过层层叠叠的光影,不知将目光落到了何处。
良久,她才轻声说道:“罢了,他既然要做这些事情,我也不能拦着他不是?”
小桃还以为楚念昔这是打算对夜非离松口了。
然而还没等小桃细问,楚念昔就腾地站起身:“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我该去佛堂了。”
太后来到佛堂的时候,楚念昔已经在这里静坐多时了。
今天在安庆宫发生的事情,她全都已经听说了。
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就算楚念昔和薛南空并没有太高调,这件事情也终究还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