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彼此有意，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楚念昔拍了拍楚剑阳的肩，“而且这样的事，你总不能等着长公主自己说吧？二哥，你可是男人，难道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敢追求？”
楚剑阳若有所思，思虑良久，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紧绷的身体忽的放松。
他含笑看着楚念昔：“昔儿，多谢了。”
楚念昔见他开窍，也算放了心。
点醒了榆木脑袋的二哥，至于两人会有怎么样的发展，那就看二哥的后续的表现了。
楚念昔和楚剑阳皆是一身轻松地往宫外走。
宫门之下，一道颀长修直的身影负手而立。
楚念昔愣了一下，他站在那里，是在等自己吗？
身旁，楚剑阳附耳过来，声音含着笑意：“昔儿为我的事操心不少，不知自己的家事操持得如何了？”
在北疆的时候，他多少能察觉出这两人之间怪异的状态，既和谐又疏离，这两种矛盾的状态偏偏这么自然地共存着。
楚念昔瞥他一眼：“二哥，小心我到长公主面前说你坏话。”
楚剑阳嘻嘻一笑：“昔儿这么善良，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况且，二哥不过就是随口问问，昔儿怎么还急了？”
说完，他也收了逗 弄的心思，下颌扬起，指了指夜非离：“那我就放心把你交给他了，我先走啦。”
他信步往宫门的方向走去，路过夜非离身旁的时候，两人还低声交谈了几句，时不时朝她站立的方向看来。
待楚剑阳离开之后，夜非离嘴角噙着笑意，向她走来。
楚念昔好整以暇地看他：“我二哥和你说什么了，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楚将军和我说，你一路上都在夸我。”夜非离挑眉回答她。
他面色如常，楚念昔也看不出他是在说谎还是确有其事。
不过以二哥的性子，或许还真做的出来。
自己方才为撮合他和夜灵儿煞费苦心，他倒是知恩图报，转眼就把自己卖给了夜非离。
楚念昔面色淡淡，否认道：“没这回事，许是我二哥听错了。”
夜非离倒也不恼，云淡风轻说了一句：“我就当他说的是真的了。”
看来，他心里倒是有数。
楚念昔耸肩摊手，示意他随意。
两人漫步往外走，楚念昔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从皇上那里出来的？”
她没有直接问他是不是在等自己，总觉得这样问着，似乎有些自作多情。
夜非离却低低笑了一声，回道：“在等你。”
楚念昔脚步微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的反应在夜非离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想着要她回应，总归，该做的事他都会做，也知道她全都看在眼里。
装作不知道也好，假装不在意也罢，他只是想倾尽所有对她好而已。
回离王府的马车上，楚念昔闭目凝神，夜非离也不打扰她，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姣好的侧颜。
一路无话，春风夹杂着淡淡花香，送进车帘里。
昨日还在宫中见到了夜萱乐，今日就收到了夜萱乐的帖子。
说是婚期将近，举办一次踏青郊游，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郑重。
“倒不像是夜萱乐的作风。”楚念昔神情慵懒，将帖子扔在了桌面上。
烫金色的请帖像是什么污秽之物一般，得不到楚念昔正眼一看。
“那就不去。”夜非离答得也痛快。
他知道楚念昔昨日刚与夜萱乐发生了口角，若非夜灵儿及时出现，两人只怕是要大打出手。
昨日还剑拔弩张，今日倒是眼巴巴递了帖子过来，任谁也觉得心里膈应。
楚念昔垂眸思忖，又抬手拿起帖子端详，嘴里喃喃着：“去还是不去呢？”
若去，局是夜萱乐组的，难免给自己找不痛快。
若不去，帖子递过来，无端不应邀，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说出去倒显得离王府不懂礼数。
思来想去，楚念昔还是觉得，整个离王府的荣辱比她一人的喜怒更值得维护。
恹恹地抬眸：“还是去吧，省得夜萱乐又去旁人面前说三道四。”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离王府或夜非离带来什么麻烦，总归不是自己的地方，还是得顾虑到。
夜非离看着她沉静的眸子，心念一动，最终还是没能说些什么，只道：“那就去。”
离王府收到了两张帖子。
一张递给了夜非离和楚念昔，一张却是单独递到了孙芷兮面前。
屋里染着熏香，袅袅娜娜的烟气云腾雾绕，孙芷兮清丽的容颜藏于烟雾之后，看不清神色。
她坐在锦团上，盯着烫金请帖默默出神。
半晌，喜鹊推门进来，喜悦之色跃于眉梢：“打听到了，王爷和王妃都去。”
孙芷兮嘴角漾开一抹笑，像是揉进了春风在里边。
喜鹊也跟着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平日里见不了几次面，也说不上什么话，可若一同出游就不一样了。”
她心里想着，王爷就是和小姐接触少了，若日子久了，王爷见到小姐痴心一片，也一定会动容。
孙芷兮却不这么想，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女人的脸，她笑，他喜，她怒，他也怒。
唯一能牵动他情绪的女人，不是自己。
她神情寂然，面上的笑意也有些清冷：“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因为楚念昔要去，所以我也必须去罢了。”
说着，她胸腔里隐隐约约的火气化作一道痛意，跟着重重地咳出来。
喜鹊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替她拍背，语调难掩担忧：“小姐上次风寒还没大好，本该好生静养着，若跟着出行，病情怕是要加重了。”
她一心担忧着孙芷兮的身体。
孙芷兮却淡淡笑了笑，眸光飘渺不定地落在了桌面上：“加重？加重好啊……”
喜鹊愣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毕竟是去赴约，从简出行，准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马车内，楚念昔和夜非离坐在一边，孙芷兮独自坐在另一边。
从她的方向看去，能将夜非离温柔缱绻的目光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似乎被什么粘着在了楚念昔的脸上，如胶似漆地粘着，一刻不曾离开过。
那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宠溺。
心似乎在下坠，无尽的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