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离无法想象,楚念昔有朝一日会嫁给别的人,光是那么一想,他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可以失去一切,也不能没有楚念昔。
自始至终,皇上和楚相都阴沉着一张脸,各自有各自的思虑。
皇上看着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儿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争锋相对,心里已经有了怒意。
楚相则是在心中隐隐担忧,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迫站在风口浪尖。
而北途则目光幽幽的看着跪地求娶的两人,漆黑的墨瞳中微光闪烁。
他倒是没想到,夜非离和夜怜居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夜怜转眸瞪了夜非离一眼,再次开口道:“父皇,儿臣是真心求娶楚念昔,还请父皇开恩。”
夜非离怒不可遏,怒气沉沉的眼眸狠狠瞪向夜怜,厉声道:“昔儿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只会是我的女人!”
夜怜勾唇冷笑,讥讽道:“曾经是,可是现在,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夜非离面色陡然一白,双手紧握成拳,眸中燃着熊熊怒火:“就算我们已经和离,也轮不着你来染指她。”
和离的事情,原本就成为了横亘在夜非离和楚念昔之间的一道鸿沟,如今被夜怜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夜非离怒不可遏之余,又心生悲凉。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轻易听信孙芷兮的挑唆,一定会再坚信她一些,不会做出那么草率的决定。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可如果这个代价是要让他永远失去楚念昔的话,他不能接受!
怨他也好,恨他也罢,他不希望楚念昔就这样决绝的离开。
夜怜毫不示弱的反击:“三弟真是好大的威风,只是眼下,她想必是不愿意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了。”
原本就是夜非离没有保护好她,如今又何必来这里装得情深义重的模样。
夜怜心中冷笑连连,看着夜非离的目光带着些傲然的意味。
是夜非离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一定会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让楚念昔明白,只有自己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夜非离做不到的事情,他全都能够做到。
夜非离给不了她的东西,他全都能给。
听得此言,夜非离身形一僵,半晌说不出话来。
夜怜的话无疑戳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地方,他怕的就是楚念昔会因为这件事情,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和他相见。
他太了解楚念昔了,以她决绝的性子,是真的有可能如此果断。
可是他也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
夜非离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看着夜怜,语气森然道:“可是二哥也别忘了,昔儿就不见得想要和你扯上什么关系。”
他可没有忘记,夜怜曾经也做过伤害楚念昔的事情。
况且夜怜这个人心机颇深,危险至极,他不会让夜怜如愿以偿的,更不会让楚念昔身陷险境。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都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正当两人对峙之时,殿外传来一个没好气的声音。
“既然她不想和你们两个人扯上什么关系,那为什么你们非要强求呢?”
夜丛晟疾步匆匆从殿外进来,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也带了几分严肃。
得知楚念昔出事之后,他就一直想找机会去相府看望楚念昔。
可是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楚念昔想到夜非离,勾起她伤心的回忆,所以他也一直忍着没敢去。
今日听说和亲的郡主私奔,又得知夜非离连带着楚相全都进宫,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刚来到养心殿门口,就听到夜非离和夜怜两人争锋相对想要求娶楚念昔的话。
他心中不由得更加愤慨。
楚念昔是他尊敬的师父,又不是什么物件,他们几个人在这里争来抢去,又可曾问过楚念昔本人的想法。
北途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一向潇洒不羁的夜丛晟都被这件事情惊动了么?
就连皇上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说道:“晟儿,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夜非离和夜怜不合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若说这两个人争抢,他还多少能够理解。
可是夜丛晟从来不参与这些争端,如今怎么也这么不像话起来?
夜丛晟板着脸,少见的一脸正色道:“儿臣没有胡闹,儿臣是认真的。”
北途语调悠悠的打断他,说道:“几位王爷又何必为难皇上呢,为今之计,只有让楚姑娘与我西郡和亲,才是最好的办法,既能平息一切谣言,又能解决和亲之事,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夜丛晟来得晚,还不知道北途也在其中横加干预,心中更是恼怒。
他不悦的看了北途一眼,说道:“楚姑娘才不会和亲,也不会嫁给任何人。”
说着,他又转眸看向夜非离,言语间也带了些埋怨道:“既然三哥已经和楚姑娘和离了,就不要再纠缠不休。”
夜非离微微一怔。
这还是夜丛晟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想来也是,他的做法,连夜丛晟都觉得失望吧。
可是他仍旧心有不甘道:“我当初只是一时糊涂,现在我只想弥补她。”
无论楚念昔对他做出什么样的惩罚,他都认了,只要她不离开他。
夜丛晟想也没想便反驳了回去:“她不需要什么人的弥补,不就是和离吗,大不了我把我的晟王府留给她养老,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惦记她!”
他可不想再看到楚念昔经历这样的事情。
楚念昔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师父,之前楚念昔受罪的时候,他没能赶过来保护她,可是现在,既然他来了,就不会再让师父受到伤害。
皇上面沉如水,看着自己完全失了分寸的几个儿子,他们竟然就在养心殿内,为了一个女人互相争吵起来。
他心中也不由震怒,厉声呵斥道:“行了,你看看你们几个像什么话,哪里像什么王爷,比市井里争风吃醋的男人还要不如,实在荒唐!”
说着,他又顾及到北途还在一旁,更多的话也不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