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停好车的戚双赶过来了。刘家的爸爸妈妈看到了他,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丝毫不见刚刚歇斯底里的样子。
原来戚双爸爸妈妈都是教育局的领导,刘云峰明年也要上高中了,他成绩不行却心高气傲想上最好的高中,到时候免不了要找人疏通关系。
知道戚双是领导的女儿以后,刘云峰脸上那种微妙的表情变得更明显了,甚至松开了原本牵着宋甜的手。
“我就知道哥哥不会骗我们的”
刘家爸妈也回过神来,讪笑着向我们道歉,当然主要是怕得罪了戚双,我只是顺带的。
“领导费心了,休息日还带我们晓宇出来玩。”
戚双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一家人,忍不住气笑了
“晓宇爸爸妈妈,你猜我们为什么要来游乐园啊?”
宋甜似乎看出来刘云峰的视线一直黏在戚双脸上,语气越发不好了。
“还能为什么,今天天气好呗!我们也是看天气好,才带云峰出来玩......”他话没说完,终于看到了戚双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
没错,刘家人没一个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忍不住冷笑,“爸爸妈妈不是很担心我吗?怎么连我生日都忘记了。上个月刘云峰生日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摆桌请客吃饭了吗?”
我每说一句,妈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想向我解释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至于爸爸只会嘴硬,他一直宣称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根本不可能承认自己偏心刘云峰。
“还不是你这段时间从不回家,我们想给你过生日也过不了啊。”
宋甜向前两步挡在我身前,看着刘家人的眼神带着点敌视
“生日过不了,给晓宇的礼物总有准备吧?你们都准备送他什么,不会是口头支票吧”
刘家人完全把我的生日抛在脑后,当然拿不出什么礼物来。眼看着他们对我生出了些许愧疚的感情,刘云峰的眼睛就像可以开关的水龙头一样流出了泪水。
“呜呜呜,哥哥你不要怪爸爸妈妈,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爸爸妈妈也不会那么操心,就不会忘记你的生日了”
“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这种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哭着哭着,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往我们这边倒,但我和都下戚双意识地闪开了,让刘云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刘云峰是被刘家人捧在心尖上宠的,他摔在地上破了点皮,刘家人的心都要碎了。爸爸为人最冲动,跑到我面前就是一巴掌
“云峰怎么会摔倒,是不是你推了他。”
只是这一巴掌没落到我脸上,被戚双爸爸结实地挡住了。戚双爸爸经常跑步、健身,体格不错,把爸爸胳膊抓的死死的。
戚双爸爸严肃地看着刘家爸妈,锐利的眼神仿佛在谴责他们没有为人父母的资格。
“我清清楚楚看到是这个小男孩自己摔倒的,你们怎么能没有证据就打晓宇呢!”
“你们都这样对他了,还责怪他为什么不回家,不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吗?”
戚双爸爸愤怒地甩下这两句话,拉着我和戚双远离了刘家人。她和戚双很担心我因为刘家人的骚操作失去了过生日的兴趣,但我对刘家人早就死心了,相比之下,和真正在乎我的人创造美好的回忆才更重要。
我们坐在风景宜人的湖边分享了蛋糕,戚家爸爸妈妈送我一只崭新的书包,戚双送我的则是一只可爱的小熊,她希望每个我睡不着的夜晚都有小熊陪我,心中一暖,戚双红着脸却不再看我。
11.
转眼两年过去,我马上要高中毕业了。为了彻底离开刘家,我决定去国外的学医。 我的成绩非常优秀,大学那边可以给我提供全额奖学金。
直到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刘家人才知道我打算上国外的大学。我原本以为圣母爸妈会像从前一样,下意识地打我骂我。
没想到他们这回对我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仅对我嘘寒问暖,还夸赞我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
原来是刘云峰这一年又要治病又要补习,为了读个体面点的高中又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已经把刘家的家底掏空了。
他们打听到我这些年和戚双爸爸妈妈一起投资了电影赚了不少钱,居然觍着脸找我这个还未成年的儿子要钱。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旁边在家吃空饷的宋甜
“他们家里没钱了,你怎么不去工作养他们啊。”
一旁的刘云峰急忙给他的心上人辩解
“甜甜都是为了照顾我...原本她收到好几个offer,都为了我推掉了..”
他的称呼已经从宋甜变成了甜甜,看来这一世没有了我的阻挠,刘云峰和宋甜关系突飞猛进。
我从兜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自从我重生以后,刘家给我花的每一笔钱我都记在账上,这里面还包括了预备给刘家爸妈养老的钱,我都一次性打在这张卡里。
“爸爸,妈妈,我先跟你们说好。这笔钱是给你们养老的,如果你们拿出一分钱给刘云峰用,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听到我的话,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刘云峰双手捂住脸痛哭,一副悲切到不能自已的样子,任由宋甜紧抱着。
刘爸大手一挥,把银行卡扫在了地上,还嫌不解恨地踩了几脚,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
“那你滚,我们刘家没有那么冷血无情的儿子!”
我也没有丝毫犹豫,拿了签过名的公证书就走。走到家门口时还能听见刘云峰和刘妈抱在一起痛哭,仿佛我是造成这个家庭悲剧的坏人。
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冰冷的视线从顾家每一个伪善的人脸上扫过
“我冷血无情吗?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刘云峰来了以后,这个家的大合照上再也没有我了”
刘家爸妈愣愣地看向挂在客厅中央的相框,他们搂着刘云峰和宋甜笑得一脸慈祥。照片没给我留位置,就如同这个家没有给我留一席之地一样。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每次与顾家人相处都让我感到格外的烦躁和不舒服。令我意外的是,戚双正站在门口等我。
她先是雀跃地跳起来,真正和我面对面后又原地打转着说不出话来。最后,戚双温柔朝我晃晃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晓宇,我们一起出国吧”
12
我和戚双出国前的一切准备都是戚双爸妈在准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和戚双会把我真正放在心里。
临走前,我和戚双爸妈促膝长谈了一整夜。她早就看出来戚双对我的感情不一般,但他们还是坚定地告诉我。即使未来我和戚双不会走到一起,我也永远是他们最喜欢的儿子。
上了大学以后,我和刘家之间再也没有来往了,不过我给的银行卡他们似乎照刷不误。我多多少少从以前的朋友那里得到了有关刘家的资讯,他们摊上事情了。
刘云峰在参加大学考试时晕倒在了考场,但刘家爸妈为了他随便找了个人代替他考试,没想到被发现了。事后,刘云峰通过卖惨装可怜,让在刘家爸爸花了大价钱帮他把找人代考事情瞒下来。
就算满得再好,这件事情还是被大家知道了,之后刘家爸妈的事业彻底没了。
可笑的是,我那个原本把养子当成是心肝宝贝的圣母爸爸,好像突然从名为刘云峰的蛊中清醒了过来,不再处处维护疼惜他。或许他原本最爱的,就是抚养刘云峰能带来的好名声吧。
刘云峰无法承受这种落差,从刘家搬了出去。
不过,这一切已经和我无关了。
转眼又过去三年,我和戚双从大学毕业回国了。我跟随一位知名医学教授继续学习,戚双则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同时帮已经退休的戚双爸爸操持电影生意。
跟着教授在医院实习的时光非常忙碌,尽管如此,我还是会挤出一点时间和戚双约会,生活过得充实而幸福。然而这一天,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宋甜和刘妈闯进我和教授的办公室, 歇斯底里地喊道
“晓宇,你一定要救救云峰啊!”
13.
原来刘云峰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不能下地活动了,他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数次寻死都被宋甜拦了下来。
“晓宇,你现在学医了,你的导师也那么厉害,你们一定能治好云峰吧!”
刘妈扑在我身上哭得昏天黑地,不停叫嚷着如果云峰没了,他也不想活了。教授了解情况后面漏难色,刘云峰不算特别罕见,但基本只有换肾才能完全治好。
这些话宋甜和刘妈当然也听过,他们带着刘云峰求医那么多年,能不懂这个道理吗?但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推搡我。
“你怎么那么恶毒,你要眼睁睁看着云峰去死吗!”
“我就说了他从小欺负排挤云峰,怎么可能愿意帮他!”
“连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你学医有什么用!你这样自私的人没资格当医生!”
因为我能力强平时比较受教授器重,对我有意见的人一直特别多。现在办公室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我们一家人指指点点,巴不得我因为这件事被教授扫地出门。
我毫不犹豫地给了宋甜一巴掌,她的半张脸迅速肿了起来,吓得刘妈和门口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我自私?我无情?我从小欺负排挤刘云峰?”
“你们都说刘云峰可怜,我就把我所有的衣服都让给他,我穿旧衣服。你们说刘云峰更需要人照顾,所以我从十岁岁开始一个人上学。你们说刘云峰要治病,所以我从小拿奖学金,不需要家里一分学费。刘云峰打个喷嚏全家护送去医院,我发烧到39°没人管。”
“你们只去刘云峰的家长会,只记得刘云峰的生日,从小到大只要是刘云峰看中的我都得让他,我连爸妈都让了还想怎么样?对,他是可怜,但他身世悲惨不是我害的,他身患重病也不是我害的!”
“你说我没资格做医生,我从励志学医开始每一本教辅都是自己买的,学校是自己考的,老师是自己找的。这么多年你没关心过我一句,你有资格做母亲吗?”
两世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我把这些年藏在心里的话都吐了出来。原本对我指指点点的吃瓜路人,立刻调转风向指责刘妈和宋甜。刘妈好像瞬间变老了许久,这么多年他可能以为自己把水端的很平,其实一碗水流干了,另一碗水满得翻了。
我发泄完情绪后只觉得身心舒畅,这才想起来喊保安把他们赶出去。医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从这天起,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好像都多了几分敬畏。
13
经过不懈的努力,我成为了我们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主治医师。与此同时,我和戚双爸妈的电影公司已经颇具规模。我和戚双的物欲比较低,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我们每年都会从收入中拿出很大一部分捐给山区里被迫辍学的孩子。
我偶尔会给刘家爸妈打赡养费,但除这以外我们没有任何的联系。后来我曾经在街上看到刘家爸妈,他们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后来听说刘云峰去世了。
我一点也不可怜刘云峰,他现在的处境都是自找的。如果他没有在高考上作弊,说不定还能像前世那样,身残志坚有疼他爱他爸爸妈妈。 尽管我对这一世的人生非常满意,我也不打算原谅刘云峰对我做的一切。
我给戚双打了个电话,约她和戚家爸妈晚上一起吃饭。刘家的事已经无所谓了,她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三个人。
有一份热爱的事业,有值得相伴一生的人,有疼爱我的长辈,这些只属于我的幸福,是谁也无法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