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心里在这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她不知道自己把秦溯的定位放在哪里，现在明白了，应该是哥哥，在陌生的地方，有个同类，本能就会觉得亲切。
“林余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他给你定了西装，他跟我说你穿上一定好看，很贵，真的很贵，他还想做小舅舅，他跟我说，他想看着你结婚，你们兄弟两个也真是的，盼着彼此结婚，怎么就不想着自己结婚呢？”
她知道秦溯现在不想听到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也不想听到其他的消息，他唯一想要听到的估计也只有林余，这个他放心不下的弟弟。
秦溯虚弱的笑了笑，“医生说我还能站起来吗？”
“能，只要你想，就一定能。”王七娘心里也不清楚，就他这么虚弱的样子，恐怕连坐起来都费尽，更别说站起来。
“那好，那我回去过生日。”秦溯说出最后一个愿望。
王七娘说了个好，点点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躺了三天，秦溯在生日的那天，奇迹般的坐了起来，还能下地走路，浑浊的眼睛都明亮了几分，除了瘦点，看不出任何气色不好的地方。
王七娘没说，她知道自己不该迷信，世界上有叫做回光返照的事情，她在医院见过太多，临死前的病人总是有未完成的心愿，比如看一次花，比如吃一碗面，在比如见一次自己想见的人。
这股心里的执念就会变化成一种力量，驱使着人看起来像没生病前的样子，一旦心愿达成，这顾执念便消散，人就快速衰竭。
“好久没出院了。”秦溯穿着西装，头发染成了黑色，一丝不苟，只是气息有些虚弱。
今天天气意外的晴朗，万里无云。
王七娘嗯了一声，贺修齐已经在门外等着，两人陪着他上了车。
“欢迎下次光临。”林余正结束了店里最忙碌的生意，打算休息一下，心里想着，今天是秦溯的生日，他不可能不回来吧？
“林余。”门外突然出现熟悉的声音。
林余刚要坐下，猛地抬起头看来看向门外，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
“哥。”他大喊一声，从吧台里冲了过来，一把将人抱住，“你终于回来了，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秦溯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
王七娘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紧张，秦溯现在身体可大不如从前，就好像是纸糊的，一碰就碎，林余这么莽撞的动作，会不会伤到他？
秦溯抬手拍了拍林余的头，他的弟弟还是这样子，没心没肺，快快乐乐，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现在突然不想离开了。
“你小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林余放开秦溯，“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生病了？”他摸着秦溯的衣服，感觉里面空荡荡的。
“说什么呢？你哥我减肥呢。”秦溯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打下去。
“今晚我请你吃饭！”林余笑眯眯的，“齐哥，你跟嫂子都来吧。”
王七娘想要拒绝，兄弟两个人可能是最后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光，她不想破坏，“我们就不去了吧。”
“没事，一起来吧。”秦溯还有最后一件中间的事情需要在今晚完成，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能是今晚，可能是明天。
两人只好答应，提早下了班，王七娘怕秦溯撑不了多长时间。
四个人本来是想要出去吃的，秦溯却想回家看看，买菜回家吃，最后给林余做一次饭，恐怕以后他再也吃不到自己亲手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