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松奕打量我的这十几秒里,我却漫长煎熬地像过去了一个世纪,身体不争气地打起来摆子。
终于,左松奕放开我。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跟我提这些,是想免去一死?你肯定明白这不可能,所有人中只能活下来一个。”
完了我还是要死,既然会死。
“左松奕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千方百计救你的母亲!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左松奕则神色诧异地盯着我看。
“左风遥,你在耍什么把戏?”
说完左松奕又盯了我一会儿,眉头逐渐深深皱起,我的心也跟着他深皱的眉头揪起来了,然而左松奕并没有立马处决我,而是拖着我在天黑前找了一个比较干的陆地。
他把我捆严实了放在地上,然后就走了。
现在缓过来我才发现浑身离奇地疼痛,疼到我恨不得在地上滚几圈。
过了一会儿左松奕回来,手里提着几条手长的小鱼,他看了看挪了位置的我,又把我提回原来的位置放着,就开始砍芦苇用来生火。
不得不说左松奕的动手能力着实强,他还用芦苇杆顺便搭起来一个能遮雨睡觉的矮棚子。
天黑后,几条鱼被串在火上烤,而左松奕则坐在对面敷药缝伤,他时刻都能注意到我的一举一动。
我有些可怜地看着他,左松奕伤得那么严重,那我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因为疼痛我更想哭了。
左松奕望过来,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不像左风遥。”
不愧是左松奕,我差点就脱口而出其实这里是他梦中的幻境,而我是进来救他的,但想起老鬼的随口嘱咐,我只能通过影响幻境改变结局走向,要是直接说出来,深陷幻境的左松奕有可能因为认知出现问题而导致精神错乱。
此刻的景象对我来说只是幻境,而对于深陷的左松奕而言,一切都无比真实,他正在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如果此刻知晓了真相,恐怕会接受不了事实。
我硬生生忍住了。
左松奕站起身走向我,手里提着刀,我几乎要认命了,只觉得自己废到什么忙都帮不上。
下一刻左松奕割破我身上绑的绳子。
我活动了一下麻木僵硬的胳膊,顿时巨疼地嘤了一声。
但我立刻又忍住了,因为左松奕正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我。
我咽了口唾沫开口问他。
“你就不怕我还留有后招吗?”
“不怕,你已经被我废了,为什么我觉得你突然变得像个女人?”
我......
短暂的愣神之后,我好像才反应过来什么。
不会吧我变成男的了!
左松奕往我身上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就转身坐回了火堆对面。
我摸到那个冰凉的瓶子,里面装的好像是药,不由分说就开始翻身上的伤口。
真的太疼了,我会不会死啊,尤其是我看到几乎十厘米长的伤口大喇喇地出现在这幅身体上,并且源源不断地往外淌血,我吓得差点死过去。
边哭边涂药,我的手都在抖,为什么幻境会这么真实啊,连疼都是实打实的。
对面左松奕传来一句。
“越哭越疼,左风遥你脑袋没病吧。”
我多想告诉他,我不是左风遥啊!
一瓶药被我抹了大半瓶,我极其怕死地选择了静静躺平,一动不敢动。
烤鱼的香味儿逐渐在空气中飘散开,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肚子竟然很有胃口地咕噜叫了。
左松奕取下一串烤鱼。
“没有你的份。”
此时的左松奕还不是那个对我好的左松奕,我也不是白秀,可以说是他的敌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留着我。
说没有就真的没有我的份,我只能认命地继续躺着不动。
可到后半夜竟然下起了雨,我看向有个雨棚遮雨的左松奕。
左松奕则无情地开口嘲讽我。
“左风遥,你脑袋坏掉后,怎么整个人都跟着变娘了?”
变娘......他说的太过分了。
可能是我看他的视线太过可怜,左松奕最后还是动了,他一只手把我拖进棚子里,放在最边缘勉强淋不到雨。
今晚伴随着雨声的,还有我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第二天蒙蒙亮时,我经过一夜的折磨勉强睡了一会儿,很快又被左松奕弄出的动静吵醒。
左松奕蹲在我面前打量一阵,手里拎着一把刀,我吓得心脏都快停了,他把我提起来翻过去,我感觉到冰凉的痛感冷厉地划过后脖颈,整个人犹如一只被宰的鸡。
我又哭了出来。
左松奕的手在我的后脖颈挤了挤,好像抽出去一条什么东西。
“好了,你又哭什么哭?怎么变得娘们唧唧。”
他把我的手脚重新捆绑起来,然后提着我朝水深的芦苇荡里淌。
“你想带我去哪里?”
左松奕想解决我还要挑个地方的?
他低头看我一眼。
“今天是最后一天,族里会派人进来扫荡,如果发现我们两个都活着,我们的下场只有死。”
那就是要结果我了。
左松奕来到水比较深的位置,挥刀砍了一根芦苇放到我嘴里,芦苇的中间是空的,然后把我往水里放。
他要把我藏在水里。
“我可能会看情况回来找你,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如果你在期间撑不住死了,那就算了。”
什么叫可能会看情况,他还不如给我来一刀痛快,但我已经发不出声了,因为水早已没过我的耳鼻口。
左松奕藏好我,又淌着水走了。
我生无可恋地躺在水里,睁眼通过水面,看着外面模糊扭曲的景物,搜寻的直升飞机从头顶呼啸着飞过,芦苇荡被吹得东倒西歪,水面彻底被打乱了,外界的一切混乱又压抑。
我还听见远处有狗叫传来。
左松奕将我藏得很隐蔽,外面的动静折腾了一天,到傍晚才逐渐消了。
入夜后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却并没有抵消我内心时刻七上八下的慌张。
我闭上眼睛一分一秒地煎熬着,在万籁俱寂中忽然听见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有人正淌着水朝我靠近。
等到近的不能再近了,我的衣服猛的一紧,被人从水里提了起来,来人扯掉我嘴里的芦苇杆,我才反应过来此时应该大口呼吸空气。
左松奕割掉绑住我的绳子。
“走。”
我此时哪里还走得动,但左松奕可不管我走不走的动,硬拖着我跟上他的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