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坐在床边的人已经换成了东岳大帝。
“做什么噩梦了？把你吓得满头大汗。”
东岳大帝拿着一条带香气的手帕轻拭我的额头。
梦里白桃喊我的那声姐姐，无比清晰仿佛就在我耳边，这么多年了，我从未梦到过她。
以前我想找却没本事，然而现在我有了点亲自找她的本事，却不知道白桃如今还在不在人世了。
人界死了那么多人……
“龙齐，我想找我的妹妹，能不能借地府的阴阳簿用一用？”
东岳大帝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地府阴阳簿不能被人随意借阅。”
“那你能不能帮我查查？”
我不相信，这件事连东岳大帝也不准我查。
“她很可能早就死了，查了也没用。”
“我自己查吧。”
不求他了。
“又没说不帮你查。”
我听闻抓住东岳大帝的手，东岳大帝露出笑来。
“怎么？非要给你点好处才肯讨好我。”
……
东岳大帝宽衣陪我一起睡下了，他自然地靠过来抱住我。
“白秀，等你养好伤，是不是该允许我动你了？”
我没搭话，东岳大帝的手指就隔着一层衣服，在我的肚脐上轻轻地绕。
“白秀，我在问你话。”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我一天逃不开他的控制，那我早晚都要应付这种事，我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答应后，东岳大帝才放下手，对我说一声睡吧。
睡醒后东岳大帝就来告诉我，白桃已经死了。
“在哪里？她被人拐到了哪里？”
东岳大帝看我的神色带了几分怪异。
“不远，在你出生的老家。”
“什么意思？她被拐的地方很近吗？”
“……嗯。”
听完我有些失魂落魄地。
……
在过了半个多月睡觉翻身都需要帮忙的瘫痪在床的日子后，我的腰终于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东玥来找我，我以为她早就跟西王母回昆仑山了。
“你还在等白川吗？”
别等了，我觉得白川配不上她。
“不，我是专门来找你，感谢你的，有些事母后不方便前来，所以就由我来感谢你。”
“感谢？”
“嗯，虽然最后没救出七妹，但我们对此都没有遗憾了，七妹过得那么难过，解脱对于她来说其实挺好的，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七妹如今肯定仍然在遭受着煎熬。”
东玥吸了一下鼻子，音有些重，她交给我一块雕刻成一只豹子以卧趴姿态的玉。
“这是昆仑山赠予你的兵符，可调遣昆仑山一万天兵，母后说，你日后必定用得到，这更是昆仑山能拿得出来的最大感恩。”
兵符交到我手上，我只觉得发烫，其实两年前我就知道她妹妹的事情了，我们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如果我那时候对别人多点关注和同情心，选择在那时候告诉她，是不是七仙女就不会变成那副模样。
可惜那时候我满脑子只在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对于毫不相干的人和事漠不关心。
而我这条命却是七仙用血肉之躯保下来的。
“好了我走了。”
回过神，东玥已经在对我告别了。
“对不起，你将兵符拿回去吧，我不配得到它，其实两年前我就知道了你妹妹的事，可是我看到你之后明白过来，却没有选择告诉你，要是我当时就告诉你，七仙女可能不会变成那副模样。”
兵符上沾了七仙女的血，我根本拿不住。
“我知道，你哥哥已经告诉我了，这件事不怪你，因为就算你那时告诉我了，七妹已经遭到诅咒，带回昆仑山最后结果也是于事无补，她身上带着最恶毒的诅咒和报应，最强大的神仙也无法解开。”
“血祭的事，其实也有我的一份原因。”
“那就更不能怪你了，毕竟你已经尽力了，可惜这就是七妹最后的宿命，天道注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东玥扶住我的肩膀。
“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头上堆，只要你努力过了，最后不论结果怎样，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
是啊我做不到问心无愧，其实我根本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否则我就不会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
“好了我要走了，母后说凤如归疑心病重，所以我这次来不能多待。”
东玥走了。
我对东岳大帝说想吃桃酥。
“那又是什么东西？”
东岳大帝之前听我说了止疼药的事，现在他更不认识桃酥。
我吃到了桃酥，还是和印象中一样香酥，但是吃了几口就觉得腻了，有种吃不完一整块的感觉，明明以前觉得这种东西吃再多也不会腻。
哦，其实每次都只能分到一块，三个孩子一分后就更没有多少了。
原来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吃完一整块的桃酥，再大点被凤如归带走，我就接触不到这种廉价的糕点了，而它也已被我遗忘。
……
我又修养了一个多月，这次再没办法哼哼自己腰疼了，没了借口保护，东岳大帝想碰我。
凤如归的种就像一株野草，深深扎在我的肚子里，一般的磨难杀不死它，车被撞翻时我在车里翻滚扭坏了腰，它仍然能一天天茁壮健康地在我肚子里变大。
开饭前东岳大帝来找我了，他先伸手摸了我变大的肚子。
“今天是不是又长大了一点？”
原本没有时间流逝观念的东岳大帝，如今也以天为单位地陪我过起了时间。
我也摸了摸肚子。
“好像有点。”
我突然意识到无论是人也好，神也罢，每条生命来到这个世界，都有各自的种种不易。
想留下这个孩子了。
“外面的战况怎么样？”
“挺好。”
东岳大帝嘴里的好不知是真的好还是假的，打仗哪有那么容易到能用两个字概括。
我吃了几口饭，觉得嘴里的饭菜味道有些熟悉，想到凤如归，可这里怎么可能出现凤如归做的饭呢。
然而几口饭下肚没多久，胃里就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痛起来，扔下筷子用手捂住肚子。
东岳大帝问我怎么了。
我吐出一大口血，饭里被下了毒。
有些不可置信，这顿饭是凤如归做的。
除了他，我也想象不到谁会毒死我，谁有能力做安排把有毒的饭端上来给我吃。
这毒来得猛烈，凤如归根本就没想给我留活头，得不到就恶毒地亲手毁掉。
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