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凤如归回答我。
“我永远不可能伤害你。”
……
凤如归闭关了，他闭关那天，水华镜有了反应，它不再是一个摆设，在我眼前清晰地倒映出未来的一幕幕。
我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
小姨他们从蓬莱过来，说想接鹤川回蓬莱培养。
我明白鹤川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他有自己的家族，小姨也需要他。
鹤川跟着小姨他们回蓬莱了。
我也该走了，将洛洛姐妹俩带回北海。
割心时很疼，我又受了一遍这种罪。
在北海养了几天的伤，我留洛洛在北海修炼养心，而我则带着妮妮四处历练。
我来到世上这么久，生命一直在不停地向前走，却从来没有停留下来好好地看过风景。
现在外面的局面确实很乱，一群人类修士到处降妖除魔，见妖就杀，不讲道理。
我带妮妮来到一个被血洗过的小镇，整座镇子被杀得干干净净，无一幸免。
妖怪的世界里也存在强者弱者，三六九等的区分度甚至比人类还要森严。
而这些城镇就是弱小善良妖怪的聚集地，他们在这里平静地修炼生活，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几次人类，更别说吃到人肉。
人类一直属于妖神圈养的上等祭品，能够食用人类的只有大妖，修士们有本事后不去找压迫奴役他们的大妖报仇，而是选择来村镇里屠杀弱小。
我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些可怜的妖怪统统埋葬。
妖怪，人类，本质上并无区别，有恶有善，有好有坏。
为什么偏要去打压消灭其中一方，另一方才能得以生存呢。
埋完尸体，在镇上的唯一一家客栈落脚。
半夜里听到说话声。
“奇怪尸体怎么全部不见了？”
“难道镇上有其他人来过？”
“走，去搜搜。”
……
我叫醒妮妮，并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屠杀镇子的那些人类修士并没有走远，又回来了。
提着剑来到门口，听见客栈外面传来动静。
“门在里面上锁了，有人设了结界躲在里面。”
紧接着传来紧凑的敲门声。
“出来！”
听声音只来了两个，我将气息隐藏，走到楼下。
“敢问外面的两位是何人？”
他们报了自家的来历。
我打开门看着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位朋友，我途径此地在此借住，不如我们今晚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过一晚怎么样？”
“相安无事？人类修士向来没有单独行动，你不仅孤身一人又是个女人家，八成是妖孽所化吧？”
既然他们这样直白地咄咄逼人，我就没什么可说了。
“镇上是妖怪是被你们所屠？”
“是又怎么了？妖孽就该受死！”
我祭出剑。
“那我今晚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你们真正该前去降服的大妖。”
我将这两个人类修士杀了，在他们临死前问为什么不去找大妖，是因为打不过所以只敢欺凌弱小吗。
或许我要保护的从来都不应该只是人类，而是除掉这个世界上的恶。
让妮妮去收拾东西今晚连夜赶路。
我发现后面的树林里还有一些细微的动静，追了过去。
是个男人。
“别杀我别杀我！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你是漂亮的仙女姐姐，怎么可能是妖孽呢？”
这个时代居然能有如此油嘴滑舌的人类？
我看到他穿着布料制成的衣服，应该也是个人类修士。
“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一伙人，是我们的对立门派，近日来我发现他们屠杀无辜在此地作恶，特来调查，没想到遇到仙女姐姐比我快一步路见不平，拔刀行侠仗义！”
这个人说到最后也不忘拍我两句马屁。
“对立门派？”
“是啊，我们分成了两派，我所在的这派比较温和，相信妖怪也有好有坏，应该消灭坏的妖怪，和好妖怪和平相处，而另一派呢比较极端，认为应该杀光所有妖怪为人类创建一个和平无压迫的世界。”
内部搞分裂，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
我收回剑。
他朝我嘿笑。
“我叫云渡，仙女姐姐看起来就不像是滥杀无辜的妖神，我们一派坚持的果然没错，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人和妖怪一定能和平相处。”
“人和妖和平相处？你们也有这种想法？”
“当然了，大家都是天地间的生灵，为什么非要灭异存己呢，如果大家都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世间将永无宁日。”
我对他有点感兴趣了，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云渡掏出来一沓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写的记录，以及各种妖怪动物的图画。
“我在周游三界，写一本记录所有妖怪的志怪书，以供后人传阅。”
我翻着大致粗略看了一遍，又看看他，这货写的，该不是就是山海经吧？
我把草纸还给他，鼓励他好好写，这本书一定会流传下去的，至于作者的名字就不知道了。
云渡一直跟在我后头。
“仙女姐姐，你修为深厚，不如带我与你一起同行怎么样？对了你要去哪里？”
“和你一样周游三界。”
“那可太巧了！”
……
我和云渡成了旅游搭子，每到一块区域，云渡都会观察这里的妖怪和动物，然后记录下来，从他们的习性到食用方法，以及吃了有什么好处。
吃遍三界，我确定云渡写的就是山海经了。
目前山海经的草稿累积下来足足有数十万张。
我来到这个在后世被叫做过天竺的地方，这里是佛教的发源地。
此地有另一群得了仙缘的人类，不同于道教，他们修的是佛家。
现在还没有出现如来释迦观音这些后世流传的佛教大神，这块土地上只有一群得了佛缘的弟子。
我在此处停留了不到一天，便有一名弟子前来请我，说他们师祖有请。
我去见了那位在菩提树之下等待的师祖，世间最初始的佛，燃灯古佛。
他的样貌是位穿着青衣的年轻人，长发束簪，可我认得他的脸，是我在后世遇见的净空和尚。
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透净的灵气。
“请问您来自哪里？”
“与女施主自同一个地方而来，吾本是虚空之中的一朵青莲，来到这万世之中度化众生，女施主似乎有些迷茫了。”
燃灯古佛的神色无悲无喜，语调平缓如经文念诵，让人听了有种源自内心的安宁。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女施主清楚自己该去做什么，既然女施主与吾一样选择来到这世间，那么说明这世间经历的苦难对女施主而言是值得的，若是女施主迷茫了，何不等过去了之后再去看，说不定到时又会有另一番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