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到了一家卖脆皮烤肠的小店，东岳大帝却用手指勾了一下我的后衣领，示意我看对面的店。
对面是一家母婴店。
“你不是都准备好了，逛那个干什么？”
我转头对老板说要两根烤肠。
“进去看看，我要做父亲了，正好我也想知道人类会给他们的孩子准备什么。”
说到东岳大帝喜当爹这件事，我觉得他的初衷还是为了恶心凤如归，毕竟让凤如归的儿子叫他爹这件事，足够令凤如归气炸了。
只是东岳大帝不知道人类有个词叫接盘侠。
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虽然出身尊贵不凡，可我却能预见他的可怜，凤如归给他父爱的可能性不大，而我到现在都没有做好接受他出生的准备，因为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何况我内心始终为他的出生感到不安和害怕。
害怕成为我亲生父母那样的人吧。
脆皮烤肠好了，东岳大帝见我直接开始吃了，问我没有他的？
我打算吃两根，只能把剩下那根没有啃过的分给他，东岳大帝却接走被我咬了一口的。
母婴店里货架摆的很密集，堆满东西，虽然店面小，该有的应有尽有。
东岳大帝拿起一个奶瓶，问我这是什么。
“给小孩喂奶的。”
“倒是很方便，有了这个小瓶子就不需要你亲自……”
我一把从东岳大帝手里夺过来放下，脸开始发热，对他道。
“我们还是快走吧。”
“急什么，再逛逛。”
东岳大帝不肯离开，很是好奇，他又看到了小孩儿穿的开裆裤。
“原来人类的小孩幼时穿这种裤子，人类确实擅长创造东西。”
接下来还有尿不湿和奶粉之类的，东岳大帝都要问个遍，尤其是奶粉，东岳大帝问我奶粉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种东西我怎么知道？
“阿弥陀佛，敢问可是白施主？”
我头都大了，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回头就看到一个很黑很瘦的男人，个子瘦高，发白褪色的衣服上打着补丁，却收拾地干净整洁，离得这么近，他身上却没有那种废土人类常年不洗澡的臭味。
“你是谁？”
我记不起来。
“在下净空和尚，阿弥陀佛，能在这里再遇白施主，看来是我们的缘分到了。”
净空？我仔细地瞧，才从这张黑瘦，皮肤粗糙的男人身上找到几分那个细皮肉嫩的小和尚踪影。
几年不见，净空沧桑了十几岁不止，连头发都蓄到了半长。
要不是那句阿弥陀佛，我差点以为净空还俗了。
我对东岳大帝介绍。
“这是我以前的朋友，净空和尚。”
我问净空最近过得好不好，最重要的是怎么出现在这里。
净空来这家母婴店，是为了采购母婴用品。
我看他和店老板很熟悉并且轻车熟路地批发尿不湿和奶粉，正要开口问问他怎么回事，就看到东岳大帝拿了一个粉色的奶瓶。
忙从他手中夺过来。
“你拿这个干嘛？”
“除了买给我们的孩子用，还能用来做什么？”
从一进门就开始不停打量我们的老板见我们买东西了，见我们穿着又不像穷人，连忙推荐他店里卖得最贵的奶粉和尿不湿。
东岳大帝问我买吗。
“随便你吧。”
我又拦不住他。
东岳大帝一整个人傻钱多的样子，反正老板推荐啥他就买啥，老板笑得金牙都呲出来了，还好老板不知道他正在做的是谁的生意。
我们这次出来，东岳大帝还带了白川。
白川是用来做苦力的，东岳大帝很懂逛街的精髓，买的一堆母婴用品全挂在白川身上。
我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白川的怨气那么大了，就算他爬的再高，在东岳大帝面前还是个打工的小喽啰。
回头还是跟东岳大帝说说，白川好歹是我弟弟，能不能给他点面子。
从母婴店出来，我问净空为啥买这么多尿不湿，难道他娶妻生子这句话就差脱口而出了，然而我还是将强烈的八卦好奇心憋了回去。
“就在离这里不远的街道，不如白施主直接随我去看看吧。”
净空又去菜市场顺路买了一条活鱼，才来到他住的地方，这里是一个五层高的小楼，卷帘门伸拉门一层层打开，进去之后一层是个车库。
往楼上走还要再开一道大铁门，每道门上都设了法力禁制，最后一道门完全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群坐在客厅里做手工活的女人，老的年轻的，更有大着肚子的孕妇。
“净空师傅回来了。”
立刻有做工的女人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接走净空带回来的尿不湿与活鱼。
“这些人都是我收留的弱势者，废土之后她们成为被欺凌的对象，被迫无家可归走投无路，我便想办法收留了她们，官府每个月都会给予我们食物与物资补贴，加上我降服妖怪所得到的报酬，才有了她们这方容身之地。”
我见这些女人个个衣衫整洁，精神面貌良好。
楼上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净空带我往楼上走。
“来到这里的大多数女人，都是在废土里遭到玷污，被迫怀了孩子却无能为力打去，才来到我这里投靠。”
所以净空买的尿不湿和奶粉都是给在这里出世的孩子的。
三楼布置地像个幼儿园，两个女人在三楼照看，最大的孩子也不过四五岁，这些孩子全是在废土时代出生的下一代。
我第一次在废土里见到小孩儿。
在滑梯磕倒后咧嘴大哭的是个小女孩，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扎着那种五颜六色的头花。
东岳大帝一走近，原本围在小女孩周围关心的孩子们看到东岳大帝，全都哇地叫了起来。
这群小孩儿的审美倒是挺好，完全忽略了旁边的我。
我的外貌和东岳大帝或者凤如归一比，只能算相貌平平，因为我们妖神和自然界规律一样，普遍公的长得更好看。
小女孩儿看见东岳大帝也不哭了，吸着鼻子仰脸看他。
我感到有点酸了，凭什么我不配。
小孩们围着我们转，更有小孩儿扑到净空腿上兴高采烈地喊爸爸。
他们将净空当做爸爸了。
东岳大帝俯身抱起一个拿奥特曼玩具的小男孩，问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玩具。
“是奥特曼，叔叔不知道奥特曼吗？”
净空留我们在这里吃饭，他带回来的鱼是炖给住在五楼的几个孕妇的。
从净空这里出来后，东岳大帝问我肚子里的儿子也和今天的小孩一样吗。
我脑海中浮现的是凤如归那副模样。
“你最好做一下心里准备，遗传了凤如归的孩子，我觉得性格好不到哪里去，恐怕没那么可爱。”
“不是还有你的一半？你这么善良，怎么可能都像凤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