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刘德柱赶忙解释:“这是蚂蚱。”
“我不知道你多久忙完,想着军军等着无聊,就顺便带着他抓了几只蚂蚱烤来打发时间。”
崔静从小在乡下长大,当然知道这是蚂蚱!
她那个年代,乡下缺衣少食。
小孩们为了抢一只蚂蚱,经常打得头破血流。
崔静受够了那种日子。
她哪怕再苦再累,哪怕乡下公婆催她带着孩子回去的信寄过来一封又一封。
崔静也咬着牙,带着军军继续待在岛上。
为什么?
为的就是让军军不用过那种苦日子,吃蚂蚱肉!
结果刘德柱居然带着军军烤蚂蚱吃!
崔静的脸越来越黑。
军军见状,不自觉的咬住嘴唇,小脸上写满了忐忑。
他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将蚂蚱串递到崔静面前,小声道:“妈妈,我不吃了。”
崔静一把将军军手里的蚂蚱串拍到地上。
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以后不准再吃这种脏东西。”
说完,她还转头跟身后的刘德柱解释了一句:“对不住啊刘连长,军军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他肠胃弱,吃不得这些。”
“没事没事,是我考虑不周到。”刘德柱赶忙摆手,脸上写满了尴尬。
崔静点了下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面无表情的牵着军军离开。
留下刘德柱站在原地,失落的垂下头。
自己特意跑来帮忙接军军,又给军军抓蚂蚱,原本是想崔静面前刷好感。
但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搞砸了。
崔静从头到尾不仅连句谢谢都没有,而且好像还更烦自己了。
刘连长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躲在一旁看热闹,目睹了他俩整个相处过程的军属们打趣:“刘连长,看样子崔卫生员不吃你这套,你还得加把劲啊!”
“要不我们教你几招,让你早点抱得美人归?”
刘德柱牢记崔静的嘱咐。
他们现在只是接触,不能对外胡说八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德柱挤出一个笑,摇头解释:“嫂子你们误会了,我跟小崔只是朋友而已。”
这话一出,对面几个嫂子笑得花枝乱颤。
其中一个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捧着肚子接连“哎哟”了好几声。
然后才终于缓过气来,打趣道:“刘连长,你们一把年纪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搞小年轻‘只是朋友’那一套啊!”
刘德柱听到大家的调侃,讪笑两声,转身要走。
走了几步,突然脚步一顿,又倒了回来。
刘德柱将视线落在面前几个嫂子身上。
张了张嘴,常年训练被晒得漆黑的脸,露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有些不好意思道:“嫂子,要不你们还是教我两招吧。”
崔静黑着脸,牵着军军朝家走。
中途军军好几次抬头看向崔静,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当军军第三次看向崔静的时候,崔静终于注意到了儿子的动静。
她停下脚步,朝儿子问道:“怎么了军军?”
军军小声问道:“妈妈,刘叔叔是我的新爸爸吗?”
这话一出,崔静脸色一变,猛地拔高嗓门:“谁跟你说的!”
军军眨巴着眼睛,老老实实回答:“保育员阿姨,还有保育园里的小伙伴。”
崔静的脸色更黑了。
“没有的事!”她尖利的语调带着颤,“你少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下次再有人在你面前说这话,你直接告诉妈妈,妈妈去把她的嘴给撕烂!”
崔静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眼底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军军害怕的缩着脖子。
他伸手去拉崔静的手,小声道:“妈妈你别生气了,军军想要你开心一点。”
军军虽然年纪不大,但感知却很敏锐。
他能够察觉到到,他妈妈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差。
他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他不想要这样的妈妈。
崔静听到这话,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孩子。
她眼里闪过一丝内疚,赶忙蹲下身。
双手扶着军军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说道:“军军,妈妈开不开心不重要。”
“妈妈什么都不在乎,只想为你谋个好前程!”
只可惜韦玉书不争气,早早的就死在了战场了。
她崔静又没什么别的本事。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私底下打的那些主意见不得人吗?
但她没有办法。
为了给军军找个好爹,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她只能这样做!
军军疑惑的看向他妈,不明白崔静到底在说些什么。
崔静也不准备解释。
她飞快的用手背抹了下眼睛,重新站起身:“走吧,回...谁!”
话还没说完,崔静察觉到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猛地大喝一声。
林红缨知道到藏不下去了。
慢悠悠的从一棵大榕树后面出来,嬉皮笑脸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崔护理员,听了你刚才的话,我还真挺佩服你的!”
周承业一回家,林望舒就窜到他面前。
摊开手,扑闪着双眼,一脸期待的盯着他道:“怎么样,今天有我的信吗?”
周承业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啊,又没有吗?”林望舒咬住嘴唇,眼角微微下垂,刚露出失望的神情。
周承业突然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估摸着是路上遭台风,包裹被搁置了一段时间的缘故,信封上的字已经晕成了几个墨团。
林望舒眯着眼仔细看了又看,依稀能够认出上面有个“林”字。
“应该是我的!”她眼前一亮,赶忙将信封拆开。
因为有外面信封的保护。
里面的信纸虽然有些潮湿,但好歹字迹还算清晰。
林望舒将信展开后,甚至都来不及坐到板凳上,便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始读了起来。
周承业瞄了眼林望舒那小脸紧绷,全神贯注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笑了好一会了。
周承业立马将嘴角压下去,清了清喉咙道:“一封信而已,至于吗?”
他话音刚落。
林望舒的眉头猛地皱起。
她抬起头,嘴角下撇,不太高兴道:“我哥竟然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