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放电影还得有一会呢。
林望舒第一次看露天电影,乖乖的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剥花生,一边盯着不远处那两个检查胶卷的军人。
旁边的赵莲花往她手里塞了把瓜子:“尝尝,今早刚炒的。”
林望舒接过吃了一颗,咸香味立马在嘴里漫开。
她眼睛一亮,“哎哟”一声:“还是五香的!”
赵莲花得意:“那可不!在虎岛,我的炒瓜子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说着,她又往林望舒兜里塞了两把:“再给你点!”
做完这个动作,不等林望舒说话。
赵莲花先是顺着林望舒视线的方向看了两眼,又把眼珠子往左移,盯着站在幕布旁边的宋年。
赵莲花咧嘴一笑,抬起手肘戳了戳林望舒。
下巴往宋年那边一点,乐呵呵道:“那个新来的技术员可真俊!”
“细皮嫩肉的,一点也不像我家老刘,老掉牙了!”
林望舒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傻到去附和赵莲花这话。
刘志刚是赵莲花男人。
赵莲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但自己一个外人,敢说半句刘志刚的不好。
赵莲花怕是嘴上不说什么,也会在心里记恨自己!
林望舒想明白这事,眼珠子转了下,笑眯眯道:“我刘教导员的底子不差,就是皮肤被晒得黑了点。”
“不过他这些年为了保家卫国,风里来雨里去,晒黑了也光荣!”
赵莲花原本就是随口一说,结果被林望舒哄得眉开眼笑。
她“嗐”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一把年纪了,什么底子不底子的!”
她清了清喉咙,把话题扯回来。
盯着宋年的眼睛微眯,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这技术员看着还挺年轻,也不知道处对象没。”
“要是没处对象的话,正好可以把我家老刘的侄女介绍给他!”
林望舒下意识回答:“他确实年轻,才20呢!不过处没处对象,我就不知道了。”
那天在船上光顾着叙旧了,压根没聊这事。
赵莲花眉头一挑,从林望舒这话里听出了点门道。
她忙问:“你认识这个技术员?”
林望舒老实点头:“以前当过一年同学,挺好一人。他爸妈在西北当科学家,高二的时候就把他接过去了。”
“哎哟喂!西北的科学家?那可不得了,给咱们的国家做了大贡献啊!”赵莲花眼睛都瞪大了。
她又朝宋年看了一眼,眼神越发满意。
赶忙又给林望舒塞了一把瓜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回头你帮我介绍介绍!”
林望舒得了赵莲花的好处。
下巴微扬,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周承业看到站在幕布旁的宋年,主动走了过去。
他在距离宋年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下脚步,默默打量。
宋年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转头一看,发现是那天跟他坐同一艘船的男人。
宋年嘴角一扬,熟络的跟周承业打招呼:“同志,你也来看电影?”
“对了我叫宋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周承业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周承业。”
说完,他将视线落在宋年手里的螺丝刀上。
周承业眼神有些复杂:“你还挺厉害。”
宋年顺着周承业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工具。
立马明白,他是在说自己修幕布和放映设备的事。
他“嗐”了一声,摆摆手,满不在乎:“这算什么?”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技术,但凡认识字的男人都会弄,跟修雷达那些比差远了!”
周承业眼角微微耷拉下来,他就不会。
宋年见周承业又不吭声了,也不奇怪。
他虽然没见过这人几次,但也大概猜到,这人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
他将身子转正,继续用螺丝刀固定幕布。
余光扫到不远处,林望舒正坐在小马扎上,跟个面善的嫂子凑着头说话,眼神时不时往他这边飘。
宋年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却还是扬起脸,冲她们笑了笑。
林望舒冲宋年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紧接视线移动,注意到了宋年身旁的周承业。
林望舒脸上的笑容一收,毫不客气的冲周承业翻了个大白眼。
宋年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周承业咬紧牙关,脸色发黑。
他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宋年抬手想拍周承业的肩膀。
周承业身子微微一侧,宋年的手落空。
宋年也不介意,将手收回来,语气肯定:“你肯定是得罪望舒了,不然她不会对你这样!”
“你对她不了解,所以不知道。”
“我跟你说,望舒可记仇了。以前有一次她让我帮她抄作业,我没注意抄岔了,害她挨了老师的骂。”
“后来她大半个月都没有搭理我,生了好久的气!”
宋年嘴上在说林望舒记仇,实则脸上带着笑,眼里满是回味。
等他说完,朝周承业看过去。
就看见对方正阴恻恻的盯着他,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宋年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虚:“周承业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承业盯着宋年,嘴角一扯,挤出一声冷笑:“林望舒已经结婚了。”
“这些话从宋同志你嘴里说出来,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宋年也瞬间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眼神闪了闪,慌忙找补:“周承业同志你别误会,我和望舒就是普通同学和朋友,什么都没有!”
周承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声音依旧发冷:“以后说话注意点,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得有分寸!”
宋年点了下头,眼里流露出一丝羞愧:“周承业同志,谢谢你的提醒!”
还好自己旁边站的人是周承业,不然他可能就给望舒惹麻烦了!
周承业听到宋年的道歉,脸色再次缓和了一些。
他正要开口。
下一秒就看到宋年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
嘴里还恬不知耻道:“但我和望舒未必会永远都只是朋友,她男人压根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