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明显愣了一下，不只是他，葛兰也愣了，只有龙飞神色如常，一本正经的看着刘老师。
如果把骨灰搀在泥里，烧出的瓷器是不是很好看？
正常人谁会想到这个问题！
刘老师笑了笑。
“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不过仔细想一下的话，似乎也可行。”
他顿了下，继续道：“骨灰也是灰，和泥土没有什么区别，至于你说的烧出来瓷器好不好看，那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倒可以帮你试试，不过骨灰要你自己提供才行。”
“我就随便问问。”
龙飞笑了笑，随意的四处打量着。
这家伙很镇静，听到自己的说法表现也属于正常表现，可他眼神里那一闪即逝的慌乱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龙叔可是正儿八经的教过他如何察言观色的！
这个家伙有猫腻啊！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做停留，找个借口，直接离开了。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葛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刘老师真的那么做了？”
她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把骨灰做进花瓶里。
“我也不知道！”
龙飞说得很认真。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没有证据，光凭感觉是不行的。
“那花瓶是刘老师送的，可也不能证明我男朋友的失踪跟他有关啊？”
葛兰似乎对于龙飞的做法有些生气。
“你跟我在这争有什么意思！”
龙飞看着她，直接催促道：“回家，拿上花瓶！”
“干什么？”
“报警！”
结果让两人很是意外！
花瓶不见了！
门锁完好，花瓶不见了！
葛兰彻底懵了！
她突然觉得龙飞说得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如果一开始刘老师的嫌疑是三成的话，那么现在起码八成了！
“可惜啊，晚了一步！”
龙飞有些惋惜，花瓶没了，自己就没有办法了，看来自己出师第一战就要无果而终了。
“项链，我这项链也是刘老师送的！”
葛兰直接从衣服里扯出了项链，递给了龙飞。
“刘老师送我的时候说了，这项链和花瓶是一批材料，一炉出来的！”
望着手上还带着葛兰体温的心形陶瓷吊坠，龙飞点点头。
峰回路转啊！
城西分局，一个看起来英气十足的女警接待了他们。
赵胜男，龙飞看了看她的身份铭牌。
“……等等，你们的意思是，你做梦梦见你男朋友一直看着你，就觉得他被害了，然后找了他，他告诉你，你男朋友的骨灰被做成了花瓶和项链？”
她停下记录，眉毛皱了皱，打量着两人。
“对！”
葛兰猛地点头。
“对什么对啊！”
女警显然有些不悦：“你这只能报失踪，其他的不能做为证据的！也说明不了什么！”
很显然，她不信。
“那不是有吊坠吗？你们可以检测一下，里面有没有骨灰，有骨灰的话，查一下DNA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龙飞很认真的提了个建议。
女警看着他，轻轻笑了笑。
笑什么笑，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龙飞心里暗自吐了个槽。
“骨灰是验不了DNA的。”
女警很认真的给两人做着科普。
“如果需要做DNA检测的话，是需要采集到细胞的，而细胞是属于有机物质，尸体火化之后的骨灰是属于无机物不能做鉴定的。你们明白了吗？”
葛兰看看龙飞，龙飞则是一脸平静。
我去！
这么深奥！
什么有机物无机物的！
自己好像一开始想当然了！
给你吊坠你就能查出来里面骨灰的DNA，然后案子就破了！
皆大欢喜！
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尴尬啊，可还要强装镇定，一副你说得我都懂的样子！
“房云明失踪的案子已经记录在案了，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们会及时的通知你们的，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房云明就是葛兰的男友。
听警察话里的意思，这件事也就只能这样了。
葛兰看着龙飞，是他提议来警局的，现在该怎么办，她也只能看他的了。
“这样吧！”
龙飞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吊坠。
“我有一个想法，你看行不行？你把吊坠带在身边，看看夜里会不会有什么……”
“有必要吗？”
女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能没必要呢？”
龙飞声调都大了几分，晃了晃手里的吊坠。
“这是吊坠吗？啊！这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人命啊！你居然觉得没有必要！这太让人寒心了！”
龙飞说着还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女警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既然你都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了，又何必急着拒绝呢？试一下吧，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不再打扰了！这可是牵扯到一条人命啊！帮帮忙？”
龙飞很认真的看着她，葛兰也一脸乞求的看着她。
女警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那我就帮你们试试，也让你们死了这条心！”
她伸手去接吊坠，龙飞却将它拿起，双手合十放到了额头。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的话，拜托了，拜托了！”
做完这一切，龙飞才把吊坠交给了女警。
“留个联系方式吧！”
“城西老街，龙记白铺子，龙飞，电话……”
……
回到龙记，龙叔依旧躺在躺椅上，悠然自得的听着戏曲。
“解决了？”
见龙飞回来，龙叔从躺椅坐起，问道。
“怎么可能！”
龙飞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搬过板凳坐下，开始详细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看那花瓶的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人，不知为什么，特别强烈！”
“他那个小院简直太适合作案了，独门独院，关键是他有窑啊！烧个人还不跟玩一样！”
“可惜的是骨灰根本不能查DNA，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
“没了？”
龙叔看他不再说话，直接问道。
“没了！”
龙飞两手一摊，有些无奈：“现在就指望女警运气差点，那家伙能托梦给她吧！”
龙叔没有说话，拿起地上放着的搪瓷茶缸子，喝了几口茶，再次躺下，闭上眼睛，听起戏来。
“龙叔，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出点什么了？”
对于龙叔今天的安排，让他去查，他还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对于他的问题，龙叔似乎根本没打算回答，自顾自的随着戏曲打着节拍。
……
第二天，龙飞早早的起来，打扫铺子门前的卫生时，赵胜男来了。
她穿着便装，并没有穿警服。
“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一开口，她就开门见山。
龙飞笑了笑。
事情的转机来了！
原来昨天赵胜男真的把吊坠带在了身边，睡觉的时候放在了床头柜上，夜里果然梦见一个人站在床头看着她。
惊醒之后，她以为是自己先入为主，听了龙飞的讲述才会做这样的梦，就没有在意。
再次入睡后，依旧梦到一个人在梦里看着她。
几次三番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入睡了！
所以一大早她就找来了！
她将吊坠递给龙飞。
“虽然我在梦里见到一个人，可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根本就证明不了这个人就是失踪的房云明，警局也不会依据这个做为破案线索的！”
“咱们去刘天青的制陶小院看看吧？”
刘天青，就是葛兰学习陶瓷的老师。
昨天龙飞就想好好的检查一下那个小院，可是没有理由，他也没有权利那么做。
现在不一样了，赵胜男是警察！
“我不能以警察的身份跟你去，那不合规矩！”
没想到，赵胜男一开口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没关系，咱们一起去看看，我相信这次一定能发现点什么的！”
龙飞继续怂恿着她。
你虽然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去，可是万一有什么意外，你这身份可就是护身符啊！
万一对方真的是一个可以把骨灰做成瓷器的变态，他可不想孤身涉险啊！
“好吧！”
赵胜男犹豫再三，终于答应了。
“正好我今天歇班，陪你走一趟，不过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放心吧！”
龙飞跑进铺子里，大声吼了一句：“龙叔，我出去一趟！”
离开时，他将门口栓着的黑狗牵上了。
“牵它干嘛？”
“论找东西，大黑比你我有用多了！”
……
城东，快要靠近刘天青的小院时，远远的看见一道黑烟，冲天而起。
前面着火了，位置好像就是刘天青的小院那一片。
龙飞心里有一股不祥的念头。
果然，当两人赶到时，整个小院被浓烟包围了！
屋顶处火舌肆虐，周围正有不少群众帮着灭火。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小院吧？”
赵胜男狐疑的看着他。
龙飞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却很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也太巧了吧？”
两人相互看了看，都有些无奈。
龙飞转身离开，拿出手机，拨通了葛兰的电话。
“你那刘老师除了那个小院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找到他？”
“有……他还有一个工作室，在西阳路二十五号，出什么事了吗？”
“走吧！”
龙飞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西阳路二十五号，天青工作室。
此刻工作室内除了一个戴着工作人员标牌的姑娘外，再无其他人，毕竟这么早，还没开始营业。
“先生，您能不能把您的狗拴在外面，我们这里禁制宠物进入的！”
姑娘很有礼貌的来到龙飞面前。
“刘天青在不在？”龙飞直接问道。
姑娘愣了一下，随即道：“我们老板不在，先生请您……”
“汪汪汪……”
这时一直很乖巧的大黑狂叫了起来。
龙飞看了看，大黑冲着工作室中间摆着的一座雕塑，狂吠着，作势欲扑。
这是一座人形雕塑，被玻璃罩子罩着。
“这雕塑是你们老板自己做的，还是买的？”
“先生，请您把狗牵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
姑娘似乎很执着在狗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回答龙飞的问题。
龙飞绕过她，牵着大黑向那雕塑走去。
“先生，先生，您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龙飞停下了，打量着眼前的雕塑。
凝重！
疑惑！
表情最终变成了愤怒！
大黑更是直起了身子，前爪不停的扒拉着罩着雕塑的玻璃。
“先生，请你阻止你的狗……”
龙飞后撤一步，抬脚踹在了玻璃罩上。
“哗啦！”
玻璃罩碎了一地！
大黑直接冲了出去，扑在雕塑上。
哗！
雕塑应声而倒，碎片散落一地！
雕塑内有东西。
那是一具泛黄的，干瘪的尸体。
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