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一行人就坐在第一排,离被告席位最近的位置。
上次她帮那些家属说话,家属们得知她也是受害者,对她那是既尊敬又怜惜,开庭前,每个进来的家属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有个微胖的年轻人还深深的给她鞠了一躬,很郑重的对她说了句“谢谢”。
他是真的非常感激江敏,若不是她报警让警察有机会抓住孙鹏飞,捣毁地下窝点,或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妹妹曾遭受过什么。
而她的尸骨也永远不能得到安息。
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或许江敏早就发现孙鹏飞的丑恶嘴脸,但是没有证据,便钓鱼执法以身犯险,这才把那些人渣一网打尽。
不得不说,这小伙子的确是很能脑补了。
江敏若是知道,恐怕要说一句,你不去当编辑真是太可惜了!
然而最后这年轻人还真的阴差阳错成了编辑,将他妹妹的经历改编写出揭露暗娼产业的剧本,并且被拍成电影,一度脍炙人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庭上,法官已经宣布开庭。
被告席上,先出场的都是那些牵扯到人命的嫖客。
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次的牢狱之灾避免不了,所以乖乖把罪行交代了,法官的宣判结果也没什么悬念。
很快就轮到嫖客中罪行最重的薛非凡。
他已经被关在拘留所快五天了,期间警察多次审问,他都一口咬定自己没犯罪。
即便到了法庭上,也是那套说辞。
“你们不能抓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就不怕我爸让你们一个个都下岗?”
不得不说,这薛非凡也是真的嚣张,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嘴硬。
法官直接让证人出庭,这证人不是别人,正是曾被他强迫险些丢掉性命的姑娘。
那姑娘面色憔悴,身子单薄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明明已经被解救出来这么久,却还是虚弱的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同为女性,江敏在姑娘们被解救出来后,没少去医院看望她们,除了个别思想腐朽的家属强行把自家女儿拉回家,大多数家属都是很关心自己女儿或者妹妹的。
不然他们那时候就不会去公安局门口示威了。
这个姑娘江敏也有印象,因为她总是过分的安静,每次江敏去的时候,都看到她坐在窗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敏怕她想不开,就把乔月儿的《玫瑰重新绽放》送给她,不止是她,还有病房里所有的姑娘都人手一本。
乔月儿听说那件事后,更是本人亲自过来了一趟,用她本人的经历鼓励大家,告诉她们“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大约是因为同病相怜,她在青城市待了许久,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那些姑娘,给她们讲故事逗她们开心。
半月之后,那些姑娘果然都逐渐开朗起来,还有几个之前不愿作证的姑娘都主动跟警察提起了当初遭遇。
也是因此,公安局才能这么快就把案子移交给法院的。
而现在出庭作证的这位姑娘,更是勇敢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诉说着当初的遭遇。
“……他用绳子勒着我的脖子,我因为窒息晕了过去,醒来就看到他在用鞭子抽打我……”
一字一句,都诉说着她当时的悲惨经历,也控诉着薛非凡到底有多么残忍。
“我知道,住在我隔壁的冬儿妹妹就是被她勒死的,冬儿妹妹今年才十六岁,还有住在我斜对面的小柔,她同样不满十八岁。”
那姑娘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哭意说道:“我听说小柔前段时间刚高考完,还考上了首都大学,就是因为不愿被他强迫,吊死在卫生间的窗户前。”
“还有春梅,也是被他强迫之后失血过多来不及救治死的,还有慧琴,她想用玻璃割死这个人渣,却被他当场掐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小柔的母亲就是之前在公安局门口示威是哭的最伤心的中年妇人,她听到人证的话,再也坐不住,不顾法庭的规矩直接冲到栏杆前就想去打薛非凡。
“原来是你害死我的柔儿的!狗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啊!我要杀了你给柔儿偿命!你去死啊!”
维持秩序的法警快速上前把人拉住,法官敲了敲法槌,喊道:“法庭上请保持安静!”
法警看了眼法官,眼神询问要不要把人拉出去,法官挥了挥手,法警便带着人出去了。
虽说法官也是人,但法庭上只讲究证据与法律,他也很同情那位母亲,但她情绪激动显然不适合再待在旁听席上了。
江敏担忧的往小柔母亲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惆怅的垂下了眸子。
庭审继续。
法官自然不能只听证人的一面之词,还需要有佐证。
那姑娘似乎也早有准备,直接把她进门时带的袋子交上去,这算是当庭证据,上首的法官和陪审员不得不私下讨论一番。
“那里面有薛非凡曾经穿过的外套,他的袜子,还有他曾亲手写下的便签,这个你们可以跟他的自己作对比,对了,便签是写给小柔的,抬头有名字。”
“还有个沾血的蝴蝶结,我记得现在有一项DNA检测手段,可以确认人的身份,你们可以把血液中的DNA与薛非凡做对比。”
“蝴蝶结是慧琴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受害人,再不济,也可以问问其他嫖客,总会有人记得的。”
“还有个钱夹,里面有薛非凡的银行卡,是他在杀死春梅后遗落在她房间的,这个你们可以问鬼妈,或者其他人,他们都知道。”
“最后是一条皮带,是薛非凡勒死冬儿后从她尸体上发现的,皮带材质特殊,相信只要你们调查,就能查到跟薛非凡有关。”
上首的法官都惊了,她居然准备了足以证明薛非凡跟那四人的死都有关的证据,尤其那个沾血的蝴蝶结发卡,都称得上决定性的证据了。
不过……
“你是怎么收集到这些证据的?又是怎么知道DNA这项手段的?”法官直接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