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是一堆灰烬，
有人却有那么大的本事，
突然把他点燃，
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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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诀乐公司四点二十】
没头没尾的讯息，吴北枫看得一头雾水。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知道他号码的人挺多的，他没有专门区分工作与私生活号码，工作上面的事会同生活上的事一起发到手机。
如果不是工作的会面，那就是狐朋狗友的邀请。
吴北枫合上手机，他的目光飘忽飘忽，突然他看见顾念安桌上的画回来了。
重新出现在桌子的置架台上。
已经赎回来了么？吴北枫暗自想着，顾念安自那场宴会后逐渐变得非常忙碌，从他们中最清闲的人变成了一周都见不到几面的人。
摸他桌上的画，吴北枫察觉手上都沾上了点点灰尘。
应该为他庆幸，吴北枫拿了抹布擦拭画框上的灰，抹平画面更清晰明亮。
吴北枫凑近才发现，其中拿着灯的男孩耳尾的痣，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位置很特殊，吴北枫记得。
他是在某个人身上见到过的，而不是在画中见到的。
“在哪里呢？”他想不起来，手机铃声响起，划开屏幕，丹丹的声音要突破屏幕。
“北枫！好消息好消息！”
吴北枫左手顺势放下画框，笑着说：“什么事啊这么激动。”
“我们选上了！”
“什么？”
“杜帆导演啊！”
吴北枫哦了声，“是他啊。”之前丹丹还骂了他不下三次，说他德不配位清高自傲。
现在态度正是三百八十度急转弯，还礼貌加了导演的称呼。
“所以呢？”吴北枫故意逗丹丹，表现非常冷静，让丹丹不得不打脸。
“你要红了！终于终于老天有眼！”丹丹完全不记得她之前有多么讨厌她这个所谓的导演，现在恨不得把他捧上天。
吴北枫想到丹丹还不是为了自己才那么激动，觉得逗她不太好，正经问了句什么时候。
“导演直接联系你啊，我今天打电话就是问你啊。”
“约在哪里几点钟，什么题材啊？”
丹丹一系列的问题劈里啪啦炸得吴北枫思考不过来，只抛出来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应该知道呢？”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好笑疑问。
“那当然是因为他是诡才啊！”
“他拍摄的东西在每发表前只有他和模特知道。”
哦？
有趣。
吴北枫也没想到自己能够直接过了，上次他安慰丹丹的话其实他心里清楚，百分百是过不了的。
杜帆那天的行为，不就是直接说明了他配不上吗？
没有丹丹的激动，吴北枫觉得照传闻中来看和那天下午短暂的接触，这个诡才会不会是玩弄他呢？
吴北枫想着他又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他不够格呢？
他不知道。
但吴北枫不怕，他去定了。
诀乐，他来了。
“不好意思先生请您出示预约证明。”
吴北枫还在惊叹高大的流光射线建筑体，大厅前台的女士已经问他要证明了。
额。。
好像是没有的，吴北枫尴尬笑了下说并没有预约。
还报了自己的名字问有没有记录，在得到没有任何讯息记录的回答后，吴北枫心里想着他是真的被耍了呗。
前台女士略微遗憾朝他作了请你离开的手势，吴北枫点点头带上白色口罩，遮住他白玉无暇的脸。
在他还没走几步即将碰到门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北枫察觉是朝向自己的方向，回头是刚才的女士。
女士一脸歉意对他说：“不好意思，请您跟我这边走吧。”一如她刚才的手势，得体干练。
态度也并没有因为突然的变卦而转变，面容都是轻轻微笑的。
不假，是礼貌的微笑。
“那便劳烦了。”吴北枫倒要看看这个传闻的导演究竟要做什么。
欲情故纵？
跟着女士坐了电梯又兜兜绕绕走了一圈，吴北枫开始想到时候没有人带路自己该怎么回去。
吴北枫唉了声，心里默默记下路线。
“请您直走再转弯，在最中间的房间请稍作等待。”
好不容易记下的路线，一下被女士突然的发声吴北枫直接忘掉刚才记下了什么。
“好，谢谢。”吴北枫顺着女士指的方向，他照着走，果然找到了最中央的红色房间。
红木的门雕有花纹，门上没有门牌号也没有字显示，就单独立在公司。
实在引人遐想，门后到底是什么。
“北枫，你要去他那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要是强迫你，你一定要强硬拒绝，不要怕一定不要勉强自己。”
“你带点防狼喷雾、防狼棍，还有口罩要戴五层那种防止致幻气体吸进去。”
吴北枫听下来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没必要吧，他看了看画壁上透明的玻璃，扯掉口罩露出羊脂膏玉般细腻的脸，卧蚕处有点黑，最近睡眠不太好。
又戴上口罩，吴北枫只露两个灿如星光的眼，眨巴眨巴无辜一弯。
准备好喽。
敲了一下门，门就立刻开了。
先是一条缝，吴北枫看到了室内的装潢。
并非他想象的奢华，而是纯白的墙。
没有任何的装饰，就是一副等待装修的样子。
“失落还是失望？”
突然出现的声音，吴北枫已经不奇怪了。
他想的是，失落和失望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一样的感觉吗？
“都一样。”吴北枫转身，视觉直接冲击。
杜帆穿了套连帽的休闲服，脚上还是一双拖鞋？？
拖鞋？？
拜托，这里可是公司啊。
这里还是最高处机密的房间，他就穿成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名讳就会被直接轰出去吧，吴北枫心里无语了一下，看了看杜帆的黑框眼镜，没说话。
他不知道他不经意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现在是奇怪还是奇异？”
吴北枫心想这个人还真喜欢玩文字游戏，先是一个失落失望，后是一个奇怪奇异，在他眼里没差。
他又不是搞文字研究，他连回答都懒得说了，敷衍嗯了声。
“失望，奇异。”杜帆作了请的姿势，请吴北枫进来关上了门。
他们公司还真喜欢搞这种手势，吴北枫看着似曾相识的手势，想到刚才的前台女士也是这种动作，连手的幅度都是一样。
“请坐。”
吴北枫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心里想哪里有地方坐，你倒是给他张真的座椅啊。
“绷这么紧？”杜帆从水泥地上翻开一块毯子，那块水泥一下子变成了亚麻毯子。
吴北枫看紧了眼，好家伙，这个毯子是双面的，其中的面跟水泥一个样子。
另一面却是艳丽多彩的绸缎亚麻面。
地毯搁在水泥中突兀得很。
吴北枫看到有位置坐了，也没客气就着毯子坐下来。
杜帆跟着他贴着毯子旁一同坐下。
“你好像跟传说的不太一样。”吴北枫把心里的疑问问出。通过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吴北枫只觉得怪是有的，但傲的话没那么重了。
不像上次西装革履坐在那一副社会精英上流模样。
很可能是他今天穿拖鞋缘故。
吴北枫不认识名牌，如果他知道他应该不会做那么粗浅的判断。
“传闻之言，外人之言，怎可当真？”杜帆说话有底蕴，文质彬彬的气质不自觉流露出。
“你倒像传闻那样。”
吴北枫转头望向杜帆，心里比了个黑人问号。
“随便点了，随便聊聊，随便玩玩。”杜帆大约觉得吴北枫还有点绷着。
就这样看着杜帆，吴北枫觉得他好像又不像成年版的李银韬。
李银韬是绝不会允许他自己胡子茬挂在下巴。
也不会允许他穿着还沾有油迹的衣服。
这些吴北枫都太了解。
看着当初让自己无法回神神情恍惚无法直视的脸，吴北枫觉得好像可以看下去了。
鼓起勇气，吴北枫盯着杜帆十几秒。
其实仪表不像，眉宇的气质不会变。
吴北枫还是能看到李银韬的影子，目光也没那么勇敢。
当杜帆伸手扯下吴北枫的口罩时，吴北枫心里还在恍惚。
“你长得很美。”杜帆这样评价道。
指尖戳到吴北枫的脸，吴北枫才像触电般闪躲。
“美的浑然天成，美的不自知。”
吴北枫才醒悟，自己是被个男人夸美了。
哪里会有男人喜欢这种夸奖，就算杜帆眼神正经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含义，从摄影美学的角度评价，吴北枫还是挺不爽的。
“我谢谢您嘞。”吴北枫扬起假笑，却被杜帆揪着苹果肌不放。
“好疼的！”吴北枫当场打掉杜帆的手，“不要乱摸。”
“我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杜帆手被打掉也不恼火，很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行径。
吴北枫白眼翻，他不是有意翻人，身体不自觉做出这样的举动。
生动极了。
“不要乱摸，我是弯的，不想插枪走火。”吴北枫生硬解释。
但他也说的是实话。
他喜欢男的，就不能跟男人坦坦荡荡做这些。
“我知道啊。”
“那你还乱摸！”吴北枫无语，这人还真不知道什么距离感啊。
“因为要勾引你啊~”
杜帆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一勾，黑框眼镜下的眼里幽幽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