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已陷入沉睡之中的女孩。
衣衫破烂，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浑圆的肩头上还有几个清晰可见的牙印，长长的眼睫盖下来，眼伴满是泪痕，唇上的口红都被抹到了嘴角，地窖里看得出挣扎过的痕迹。
身后跟进来的其他学生，纷纷扭过头闭上眼，几个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王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上，拍了拍杨珊的脸。
女孩迷迷糊糊醒来，神志不清，吓得吱哇乱叫，“不要碰我，不要，别碰我，求求你们了，别碰我！”
王业的脸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努力用最温柔的声音乖哄着女孩，“杨珊，已经没事了，是老师。”
“……老师？”极度恐慌的女孩终于恢复了神志，强光一下子刺进眼睛里，她恍惚了一下，才看清楚，蹲在她面前的，真的是王业。
“王老师？”
“嗯，是我，别怕。”
“王老师！”杨珊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很突然，好像一匹布，在众人耳边，被人从头到尾撕裂所发出的一种扎耳钻心的沙哑的嘶叫。
“呜呜呜呜，老师，老师我……我好怕……”
这件事实在是太严重了，最后杨珊是被家里人接回去的，没有报警，没有就医，悄无声息的。
在她的家人看来，出了这种事，名声比一切更重要。
开开心心过来，最后回学校的时候，一群人都灰头土脸的。
大巴上所有人安静的像是掉进了真空的海洋，一阵阵窒息的沉默萦绕在这个密闭的小箱子里。
下车后，王业叫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学生，统统问了一遍话。
问到章晴儿的时候，她瞳孔缩了缩，压着嗓子装作害怕的样子，“……刚刚大家都吓坏了，杨珊推开我们就往前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进去过的每个人都说着差不多一样的话。
漆黑一片，看不清，太乱了，不知道……
王业一筹莫展，“行了，你们回宿舍吧，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之后的日子里，杨珊接连好几天都没有来学校。
班里的气氛沉闷又八卦，像是一锅还未煮开的沸水，正在平静的水面下酝酿着，几乎所有人都在不分时间地点小声议论着这件事。
当时去灯会的有整个高二年纪，把鬼屋的工作人员都叫出来的那一幕，不少学生皆看见了，再稍微一打听，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慢慢的，在学校里越传越凶。
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章晴儿过了几天才敢躲在卫生间里，一脸狰狞地打开微信。
上面全是“爱你啊，宝贝。”
“收到我送你的大礼了吗？”
“看到那个婊子遭到报应，开不开心？”
“宝贝，你怎么不回我啊？是不是吓坏了？”
“我本来也没想让他们那样做的，就是吓唬吓唬她，但是那两个家伙一时精虫上头，都是我兄弟，我也没法说什么，不过宝贝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碰其他女人的。”
看着这一条条消息，章晴儿只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你疯了吗？”
葛陆那边几乎是立刻秒回，“怎么了？宝贝。”
“我让你吓唬吓唬她，你居然干这种事？你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啊，不就是开了几家连锁饭店老板的女儿吗？有点小钱。”
“不是她。”章晴儿崩溃地坐在隔间里，对着手机长大了嘴巴，无声嘶吼，气得头发都快抓掉了，“那天进去的人不是她！”
葛陆看这话也懵了，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不是你说的，暗号是连着两声快走吗？我兄弟说他们都是听见暗号行动的啊，怎么回事？拉错人了？”
章晴儿看着这一连串问号开始缄默。
那头葛陆却还在发，“而且你出来后第一时间不还夸我了吗？说计划很完美。”
这句话更像是一击重锤砸在她头顶上，她像被人剥开了虚伪的面具，最后一层遮羞布，对啊，明明就是她指示了一切，却还在这里害怕地埋怨别人疯了。
原来其实早就疯掉的人，是她。
“滴答，滴答……”
脚下是滩黑色的烂泥还有斑驳的水垢，空气中带着一股恶心的尿味，头顶上的水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坏了，黑色的秽水掉下来，溅在了她的裤脚上。
她每次都是躲在5楼最左侧角落里那件废弃的卫生间，和葛陆视频或者是发微信的，因为这里比较安全。
可也偏僻。
真实，梦幻，感觉，意识，像一锅杂碎似地“咕嘟咕嘟”全部烩在了她的脑袋里，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不是我，不是我！我说计划很完美了吗？我说了吗？我怎么知道你们会糟蹋她？她们家可是N市鼎鼎有名的杨氏集团！如果真的调查出来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宝贝你说什么？什么杨氏集团？说清楚。”
“不要再找我了，我们就当没认识过，以后别再联系了！”
章晴儿直瞪瞪地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那张惊惧的脸，手忙脚乱地打着字，打错一个又一个，最后气急败坏地统统删掉，直接破罐子破摔发了语音。
“你走吧！离开这里，暂时离开，别让她们家发现了。”别连累她。
手机那头也飞速过来一条语音，声音大得从听筒里冒出来，漏到屋子里的每个角落，“你他妈的要跟我分手！”
“对！分手。”章晴儿也恼了，毫不犹豫地对着手机吐出那两个字。
“你敢分手，我就去你学校去闹，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章晴儿瞬间就萎了，闭上眼，狠狠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甜腥味。
她放柔了态度对着手机那头的男人示弱，“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被她们抓住，到时候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担惊受怕，都不敢和你联系……”
听到女孩柔弱的哭腔，男人立马就心软了。
“好了好了，别怕，我那两个兄弟是外地人，事一完就离开了，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这段时间我先不去找你，你定定心，等事过去些我再和宝贝奔现，可以吧？”
章晴儿松了口气，收起电话，看着漆黑一片只流淌进来一点月光的门缝，眼中寒光陡闪，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