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冷笑，这一定又是他的把戏。
“我的舞伴是江先生。”
明明在邀请函上写得清清楚楚，可就是有人视若无睹。
他上辈子也是这样。
从不把我放在眼里，随心所欲地放我鸽子……
直到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的存在。
5.
他慵懒地挑了下眉，突然凑近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畔，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姜清禾，陪我跳一支舞，好不好？”
从前，这样的亲昵举动足以让我心跳失控。
可现在，我的心却如死水般平静。
我迅速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你找别人吧，我已经有舞伴了。”
“再说了，我也不想和你跳。”
话音刚落，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仿佛在无声地宣示主权，声音清冷。
“姜小姐答应了我，跟我这支舞。”
江淮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语气坚定。
沈亦行突然站直了身子，指着江淮序，眼神里带着质问：
“你就是为了他才不理我的？”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他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不来参加宴会别人还要参加，要闹的话请你离开。”
我对沈亦行无理取闹的态度感到厌倦。
宴会已经进行到尾声，我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我偷偷瞄了眼江淮序。
还好他没有因为被误会而生气，只是看向沈亦行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
他的目光在江淮序身上游移片刻，又转向我，语气突然温柔。
“姜清禾，你不是想去米其林餐厅吗？我们一起去吧……”
我突然就看透了眼前这个人。
我是和他说过我想去那家餐厅，可他从来没有带我去过。
每次都是敷衍地说“改天吧”……
可我却亲眼看到他带着郑淑仪去，两人举杯相对，眼神中尽是甜蜜。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那家餐厅，不管是哪个分店。
“不必了。”
沈亦行眉头紧皱，丢下一句“你别后悔”就大步离开了。
宴会结束，我换好便装准备离开时。
才发现江淮序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我。
我猛地想起，我和他约定过——要请他喝下午茶……
“我们走吧。”
江淮序的表情有些为难。
“我之前订了米其林的位置，刚打电话说不能取消……”
看到他歉疚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算上上辈子，我大概有七年没去过那家餐厅了。
“没关系，就去那里吧。”
6.
真巧！
他订的餐厅正是我一直想去却始终没机会去的那家米其林三星。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奢华的装潢映入眼帘。
江淮序在水晶吊灯下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他拿起银制餐具，将切好的牛排放到我面前的骨瓷盘中。
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尝尝看。”
我顺势叉起一块粉嫩的牛肉，在他期待的注视下送入口中。
不得不说，这份牛排确实名不虚传！
外焦里嫩的口感恰到好处，搭配松露酱汁更是让味蕾得到极致享受。
我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愉悦中。
“很棒。”
江淮序优雅地抿了口红酒，若有所思地说：
“为了躲避某个人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事物，是不是很不值得？”
他说“某个人”时语气微冷，显然话中有话。
我愣了一下。
透过餐桌上跳动的烛光，我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在水晶灯的映照下，那双眼睛仿佛盛满了星光，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迷人。
我轻声回答：“确实很不值得。”
说完，又切下一块牛排细细品味。
江淮序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是我搬家前的最后一天。
其实我不太想搬家，自从父母在那场空难中离世后，我就一直独居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
去年我在回家路上遭遇绑架，虽然最后被及时解救，但那种被刀抵住喉咙的恐惧感至今挥之不去。
那条街道，便成了我的梦魇。
我一直在拖延搬家时间，可终究还是到了最后的期限。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街上。
即使阳光明媚，我还是不自觉地颤抖，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这不是错觉！
我加快脚步，身后的人却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一步步靠近，让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难道那个噩梦要重演？
我慌乱地在包里摸索着防狼喷雾，在转角处猛地按下。
“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动作僵住，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
我睁开眼。
才发现是江淮序。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虽然认出了他，但防狼喷雾已经喷了他满脸。
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7.
让我意外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关心我。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我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
“这么巧，你也住这个方向？”
不得不说，即使这么狼狈，他依然帅得惊人。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脆弱感。
“我在这边买了套公寓。”他眯着眼睛回答。
买了公寓？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他补充道：“刚买不久。”
我承认是自己太过孤单，所以当时不假思索地就问道：
“那以后我可以来找你玩吗？”
话一出口我就想解释，他却突然笑了：“求之不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搬家后，我和江淮序经常约着吃饭，每次他都坚持要送我到家门口。
一开始他的跟随让我有些不适。
但渐渐地，我竟然从中感受到了安全感。
他和沈亦行截然不同。
他不会带我去那些纸醉金迷的场所，反而经常和我讨论投资理财……
慢慢地，我对他说的那些商业项目也产生了兴趣。
或许是被他谈起这些时闪闪发亮的眼神感染。
所以当他邀请我参加下周的商业峰会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搬家后的日子在觥筹交错中悄然流逝。
峰会当天，我坐在会场等江淮序去取资料。
意外地看到沈亦行搂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他瞥了我一眼就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低头在女人耳边说着什么，惹得对方掩嘴轻笑。
很奇怪。
明明是深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段时间我却连想都没想过他……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在眼前，我甚至都要忘记自己曾经爱过他。
不过，他这种只顾玩乐的人怎么会来参加商业峰会？
我看向他怀里的女人恍然大悟。
那是上次在他公司见过的金融分析师，一头干练的短发，气质清冷。
原来他也会为了某个人改变。
“我们去前排坐吧？”
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沈亦行摇了摇头。
“就这里吧。”他拉着女人在我正前方的座位坐下。
落座后，沈亦行更加肆无忌惮地和女人耳鬓厮磨。
我清楚地看到女人的耳根都红了。
“别这样。”女人娇嗔着推开他，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会议结束我们去......”
8.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那女人脸颊泛红。
“真是肉麻。”
虽然不想听这些腻歪的情话，但座位太近实在避无可避。
好在江淮序终于来了。
他西装革履地大步朝我走来，额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匆赶到。
他坐下时递给我一杯温度正好的星巴克。
“让你久等了？”
我摇摇头，接过那杯咖啡。
几乎同时，前排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我看到沈亦行脸色阴郁地转过头去。
“这份投资报告我做了重点标注，我们先过一遍。”
江淮序拿出一份精心准备的文件，上面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做了详细批注。
我渐渐沉浸在数据分析中，认真聆听他的讲解。
突然，前排传来手机掉落的声响。
这时，我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我和江淮序靠得极近……
近到我只要稍微侧头，就能碰到他的唇。
我的脸瞬间烫得厉害，仿佛置身盛夏。
“我...”
心跳声如擂鼓，我一时语塞，只能生硬地说：
“等会议结束再讨论。”
他轻声应了，随后主持人开始致辞。
江淮序总是坚持要送我回公寓，每次都不肯让我独自回去。
在大堂前，他欲言欲止地叫我：“姜清禾。”
面对我疑惑的目光，他又笑着摇头，“没什么。”
我心里清楚他的未尽之言。
但此刻，我还无法给出答案。
转身时，我看见沈亦行站在不远处，眼眶通红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沈亦行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每天早上我的办公桌上都会出现一杯现磨咖啡和精致的甜点。
我面无表情地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余光里，沈亦行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
这个向来暴躁的人，竟一反常态地扯出微笑。
“亦行，你再怎么讨好她也是白费力气。”
“这下角色互换了啊。”
“你该不会和姜清禾打赌了吧？以前不都是她倒贴你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刚才还云淡风轻的沈亦行突然暴怒。
一把将说话的人掼在地上，拳头雨点般落下。
“闭上你的臭嘴，她从来都不是倒贴。”
看着这出闹剧，我冷笑着转身离开。
明明最看不起我的就是他，现在又在演给谁看？
9.
连续的早茶，午餐，晚宴。
一日三餐不间断地送到我办公室，我终于忍无可忍。
毕竟，把食物扔进垃圾桶实在太浪费了。
“沈亦行，你的分析师女友呢？”
沈亦行闻言，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介意这件事。”
仿佛笃定我永远逃不出他的掌控，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根本不喜欢她，找她只是想气你。”
“那段关系已经结束了。”
我瞪大眼睛，震惊于他的无耻。
更震惊于自己居然会爱这种人那么多年。
他继续说：“我明白你是因为得不到回应才会这样。”
“现在我愿意给你回应，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我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做你女朋友简直是上辈子欠你的。”
“你这种示好方式，只会让我想起从前那个可悲的自己，你知道我有多讨厌看到那样的自己吗？”
盯着他被我打红的脸，我一字一顿地说：
“给我适可而止吧，别再来烦我了。”
爱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
我想起去年绑架案发生时，他就在咫尺之遥，却连确认我的安危都懒得做。
重活一次，我死也不会再信他。
原来只要我放手不要，他反倒开始在意起我来...
只是这种在意，廉价得让人作呕。
终于，过上了几天清静日子。
半夜被电话铃声惊醒，看到来电显示我有些意外。
“是姜小姐吗？”
拿着手机确认，确实是江淮序的号码。
但说话的却是个陌生声音。
“江淮序在哪？”
话筒那边传来江淮序含糊的醉语，听不真切。
“他喝醉了，你是他的对象吧？能来接他一下吗？”
看着发来的定位，我眉头紧锁。
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担忧的念头。
要是不去接他，万一他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带着这样的担忧，我迅速换好衣服出门。
到了会所，我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
江淮序醉眼朦胧，但意识还算清醒。
他望着门口，看到我时露出温柔的笑容，仰头注视着我。
我走近。
目光掠过他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梁、性感的下颌线，再到他修长的颈项，青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昂贵的香水味中混杂着淡淡的酒气。
10.
记忆深处浮现出一幕场景。
那个身影与眼前的他渐渐重叠，让我恍然大悟。
上辈子我参加了一场豪门晚宴。
那时的我已经和沈亦行在一起了。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
远在港城的江淮序会特地赶回来参加这场宴会，还喝了不少香槟。
再一次轮到他敬酒时，有人起哄让他玩真心话大冒险。
“那我就来问问我们这位冷面太子爷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好了。”
一旁的人笑着打趣：“我猜没有，有的话早就订婚了。”
“就是，江少一心只想着做生意，哪有时间想这些儿女情长？”
忽然间，沈亦行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这亲密的举动让我心头泛起甜意。
江淮序面对众人的打趣依然从容，举杯微笑道：
“确实有一位。”
我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虽然这事与我无关，却莫名感到紧张。
众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江淮序端着酒杯，目光若有所指。
“此刻，她就在这里。”
沈亦行的手不自觉收紧。
我疑惑地望向他，却被他抬手遮住了视线。
周遭的一切顿时陷入黑暗，连声音也听不真切了……
此时再回想，原来江淮序早已暗示过他的心意。
看着酒意还未散去的江淮序，我轻声唤道：“江淮序。”
见他没反应，我又喊了声：“江淮序。”
他应了一声，身子向我倾斜。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喉结微微滑动。
“你是不是……”
“对。”他仿佛读懂我的心思，毫不犹豫地承认。
醉眼朦胧却异常坚定。
他的身子又靠近几分，“你还想继续躲吗？”
看着他一步步侵占我的私人空间，我却无法后退。
直到那个吻落下，心跳才骤然加速。
待到他的酒气染上我的唇，我才发现他眸光清亮，哪有半分醉意……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姜清禾，你终究是我的”。
“你……”
话未说完，他的指尖在我掌心轻轻画圈，神情脆弱得令人心疼。
“别拒绝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祈求，却又坚定不移。
看着这样的他，我伸手环住他的颈项。
11.
那个吻来得那样自然，结束时他的唇上沾染着我的唇色。
我终于无法欺骗自己，若不是心有所属……
又怎会在见他之前如此用心打扮？
沈亦行前女友找到我时，她眼中布满血丝。
“姜小姐，你能去看一下沈亦行吗？”
我不解地看着她。
“他遭遇了车祸重伤昏迷，一直在呼唤你的名字。”
提到“车祸”时，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她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红肿的双眼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他醉酒后去了你公寓楼下，却看到你和另一个男人相拥。”
她停顿片刻，继续说：
“那一刻的他让我心碎，他跪在地上痛哭，说你抛弃了他。”
“一向高傲的他，竟会如此失态。”
听着这些话，我内心充满困惑。
无法想象那个骄傲的沈亦行会为任何人落泪，更不用说是为了我。
每当我哭泣，他总是冷漠地说：“哭有什么用。”
这样的人，怎会为情所困？
“我想跟着他……”
泪珠不断滴落在地面，她满脸愧疚。
“然后就传来他出事的消息。”
“这都怪我。”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姜小姐，求你去看看他。”
递给她一张纸巾，我平静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看着她呆滞的表情，我重申：“他遇事与你无关。”
“我不会去探望他。”
听到这话，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你真的放下他了？”
我微微颔首，“因为我想先爱惜自己。”
她怔怔地站了许久，终于转身离去。
再次见到沈亦行时，我震惊于他的改变。
面容憔悴，胡须未理，眼下一片乌青。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
“我出车祸了。”
我轻轻应声。
他眼中满是责备与委屈，沙哑着声音：“你都不来看我。”
他上前几步，执着地拽住我的衣角。
“还有事吗？”
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的心毫无波澜。
仿佛他已成为路人。
“我救过你……”
12.
感受到他手上微微加重的力道，带着试探性的挽留。
他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五年前，那个我刚失去父母的时候。
那时的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连最基本的自保意识都没有。
黑暗中，我成了那些地下势力盯上的目标。
他们觉得我这种无依无靠的富家千金最好下手，不会有人替我出头。
就在我被几个打手围堵在地下车库时，沈亦行出现了。
他开着那辆限量版跑车，轰鸣声震慑了所有人。
“谁敢动姜清禾，就是跟我沈家作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群人，眼神凌厉。
转头对我说：“别怕，以后有我罩着你。”
在那之前，我和他不过是商业酒会上点头之交。
可就是这一刻，我的心为之悸动。
他站在车前，西装笔挺，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神祇。
沈家在京圈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这番表态自然让那些人偃旗息鼓。
那时的他，就是我漆黑人生中唯一的光芒。
我开始疯狂地追逐他。
把他的一言一行奉若圭臬，为了能配得上他拼命打理家族企业。
我以为，总有一天我能触碰到那道光。
可，光终究是遥不可及的。
沈亦行上任集团总裁后愈发桀骜不驯，对所有关心他的人不屑一顾。
甚至把我当成了可有可无的附庸。
但我依然深爱着他。
我始终相信，那个在地下车库为我挺身而出的少年不会消失。
看着他手腕上还未消退的针眼，我冷静地说：
“你的恩情我会换算成具体数额，分期还清。”
上一世，我早已还清了这笔债。
这一世，我不想再用真心去偿还。
沈亦行欲言又止，良久才开口：“我并非这个意思。”
犹豫良久后，他又补充：“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见我没说话，他又补充：“不会让你为难。”
打量了他许久，我微微点头。
没想到，他会带我来鸡鸣寺。
排队时，前面的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
“听说在姻缘树下许愿的情侣会白头偕老呢，亲爱的。”
男人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傻瓜，就算不来许愿我也会一直爱你。”
相比之下，我和沈亦行之间的沉默显得格外刺耳。
我和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约定，可他只是嘲讽地说这是小女生的幻想。
后来，我对这些浪漫的事也失去了憧憬。
离开姻缘树，我问他还有什么安排。
他却不发一言，拉着我又往许愿处走。
“再许一次。”
寺庙的老僧看着我们，慈祥地笑着说：“祝你们能长长久久。”
我不禁想起离婚时他说的那句话，让人心寒到极点。
“两个人的心要相通才能在一起，但分开只需一个人决定。”
没错，就是他亲口说的...
两个人的心意相通。
我们之间，大概永远都不可能了吧。
即使许下再多愿望，结局也不会改变。
13.
再次站在姻缘树下，他的声音突然哽咽：
“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蹲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那个向来趾高气扬的身影此刻竟如此卑微。
“我知道错了，姜清禾。”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反而释然了。
仿佛能对那个曾经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说一句：“都结束了”。
所有那些我不愿面对的，因背叛而痛苦的记忆...
终于可以放下了。
刚要离开寺庙，忽然发现江淮序就在不远处。
他倚在车旁，不知等了多久。
见到我便露出温柔的笑容，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该回家了。”
沈亦行张了张嘴，目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我不该利用金融分析师的感情...”
“但我对你是认真的。”
江淮序坏心眼地在我手心挠了挠。
我瞪他一眼，他却突然在我脸颊上轻啄一下。
“你继续说。”
“不过我女朋友时间有限。”
他转向沈亦行，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占有欲。这分明是刻意为之...
在沈亦行面前宣告我已属于他...
“你对他是认真的吗？”
我点点头。
“是的，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玩弄别人的感情。”
沈亦行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再耀眼的光芒也无法驱散他身上的落寞。
只剩我和江淮序时，他又拉着我往回走。
“陪我再去许一次愿。”
看着刚刚才离开的姻缘树，我有些头疼。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执着于这个？
14.
但因为是他，我愿意纵容他的任性。
豪华包厢里，他执意要我陪他喝一杯香槟。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江淮序将酒杯放下，把我揽入怀中。
“回家后我慢慢告诉你。”
回家路上，手机突然收到了一笔转账。
一百万。
我愣住了，群主发来消息：“那是沈少——沈亦行的赌资。”
“他押了自己一辈子的运气……”
看到这条消息，我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他凭什么觉得能赌赢我的真心？
活该自己输个精光……
我点击接受，紧紧依偎在江淮序身边。
豪车穿梭在霓虹闪烁的街道，身边的人就是我此生挚爱。
这一世，我终于圆满了。
（正文完——）
【江淮序番外】
我第一次注意到姜清禾，是在一场慈善晚宴上。
她穿着一袭红裙，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各方刁难。
“港城江氏的资金链断裂，也敢来掺和内地市场？”
她举着香槟，优雅地反击：“江氏的实力，不是靠道听途说就能评判的。”
我站在二楼，看着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很快就传来消息，有人想对付姜氏集团。
当晚，我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围住了她的车。
我立即让司机开车冲了过去。
等我们制服那群人时，她才对我露出笑容，妆容有些花了却依然明媚。
“谢谢你。”
警察来时，她母亲也赶到了现场。
“清禾，你吓死我了！钱财哪有命重要？”
这时，我才知道她叫姜清禾。
她笑着安慰母亲：“我不是没事吗？”
她母亲连声向我道谢。
“多亏这位小伙子，不然我女儿就危险了。”
姜清禾不服气地撇嘴：“我自己也能应付。”
“我可是学过防身术的。”
我低头笑了笑：“应该的。”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她。
直到我回国接手家族企业，才又遇见。
可她变了很多。
曾经耀眼的女孩，如今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就算不小心碰到我，也要连声道歉。
焦虑、胆怯、惶恐……
这些都不该出现在姜清禾身上。
她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我正想上前，却见她脸上绽放笑容，望向另一个方向。
“亦行，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燕窝。”
原来，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后来听说，姜家遭遇空难，她父母双亡。
我久久无法平静。
她是本该永远幸福的人……
当我想靠近她时，沈亦行的眼神却充满警告与占有。
我想：罢了，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出国前，听说他们准备订婚。收到请柬，我直接选择了拒绝。
我无法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朋友圈里，她穿着礼服笑靥如花。
这样也好，这样……
就好。
直到群里突然爆出她遇害的消息。
歹徒临时起意，姜清禾当场坠海。
可姜清禾，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立刻订机票飞回国内。
灵堂前，他瘫坐在那里。面如死灰，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几乎要瘫倒在地。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遗照轻声说：
“她最念家人。你别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
沈亦行有什么资格陪她？
明明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他的眼泪砸在地上，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有压抑的哭声回荡。
望着灵堂中央的照片，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我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定会守护她到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