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想我吗？”
谢绾绾挽着秦沅的手臂，与她肩并肩依偎坐在一块儿。
说这话时，那双小鹿眼期待地望着身边的人。
秦沅木木的，一声不吭。
谢绾绾摇着她：“安安，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为什么一动不动？为什么不理我？”
“别摇我。”
“为什么呀？”
“我的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
说完这句话，秦沅无可忍受，左右无人，她也懒得装那娇弱羞怯的模样，直接抽出手推开谢绾绾。
“你好恶心！”什么想不想的，肉麻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谢绾绾捂着胸口，皱着眉头，表情像是忍痛，嘴上还要说：“我才没有，我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如果对方是个男子，听见这么直白软乎的一番话，一定会喜不自胜，美滋滋。
但是秦沅？
——呕。
她本就心情不好，谢绾绾完全就是冤大头撞上枪口。
“你怎么了？”秦沅瞥了眼她，谢绾绾摸着胸口，委委屈屈的，“我心疼！”
“什么？”
“我心疼！”谢绾绾大声道。
秦沅刚走，听到这句话，忽然顿住脚步，返回谢绾绾面前。
“心疼？”她什么时候有的这毛病？
不等谢绾绾说话，秦沅就快速地来了一大串。
“看过郎中了吗？郎中怎么说？”
“王妃知道吗？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多久了？”
“什么样的疼？其他哪儿还有不舒服的吗？”
秦沅瞪着呆头呆脑的谢绾绾，这么蠢，看着都来气！要不是因为她说心疼，早就动手掐她脸了！
“说话啊！”
“啊！”谢绾绾忽然出声，吓了秦沅一跳，那双圆圆的眼睛瞅着秦沅，她捂嘴偷偷笑，“还说我恶心，安安明明就很担心我。”
“......”秦沅握紧拳头，转身就走。
谢绾绾这个臭猪头，死傻子！
以后就是死在她脚边，她也不看一眼，还要上去踩两脚！
“安安！安安！不要生气呀！”感觉到自己将人惹恼了，谢绾绾连忙追上去，她拉住秦沅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位置，说，“真的疼，你方才推我，就好疼好疼......不骗你！真的！”
秦沅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手腕被捏着，谢绾绾左边贴贴，右边贴贴，说：“这些地方都好疼。”
秦沅没忍住骂了一句：“你是傻子吧？这是心口吗？”
说完，隔着衣物，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
“......”
“这不是心口吗？就是心口啊，有点疼，摸了也疼。”谢绾绾说着，忽然凑近，好奇地盯着秦沅的脸颊，“安安，你脸红什么？很热吗？
秦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啪的一声打在谢绾绾手背。
她面红耳赤，想骂她猪脑子，对上她的澄澈目光，又给咽了回去。
她冷哼一声，甩了甩手。
“回去问问王妃吧。别跟着我。”
“好吧......为什么不能跟着你？阿娘说我可以跟着你的。”谢绾绾跟在秦沅屁股后头走，想去拉她的手，秦沅似有所觉回头看过来，瞪她一眼，谢绾绾悻悻然缩了回去。
没走多远，秦沅忽然停了下来。
谢绾绾低着头走路，压根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停下脚步，险些撞在她身上。
秦沅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让她站稳，转身那一刻表情瞬间变了，眉眼温顺，脸上带着一抹柔怯的笑，对着远远而来的一行人施礼。
“见过贵妃娘娘。”
“见，见过贵妃娘娘。”谢绾绾忙不迭跟着行礼。
自从华安长公主死后，惠贵妃便被允许可以从碧春殿出来。
秦徽出了那样的事，对惠贵妃和怀安伯府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打击。
“免礼。”惠贵妃轻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瘦了许多，露出的锁骨分明，下巴也尖了许多，真真是弱柳扶风。
秦沅关怀道：“贵妃娘娘，病好些了吗？”
惠贵妃还未开口提华安长公主，就被秦沅这么一句话击散了唇畔的笑意。
宫中人人都在议论，三皇子坏事做尽遭了报应，惠贵妃又在明章帝那失了宠，说好听些是病了，但谁又不知她是被罚禁闭呢？
当年的碧春殿，换在今日，也不过就是少了个冷宫的名头。
实际与冷宫又有何异？
如今能够出来，还不是因为华安长公主已死。
否则，华安长公主在一日，明章帝就不敢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公然与她作对。
秦沅轻飘飘的一句话话，看似关怀，实则是将惠贵妃的里子面子全都撕了个干净。
惠贵妃冷冷地看着秦沅，轻轻一笑。
“小病而已，到底人还在。”她忽然掩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抱歉道，“瞧我，竟给忘了。”
她温和道：“二姑娘每日在宫中服侍太后娘娘，连长公主殿下下葬都没曾回去，实在是个孝顺孩子。想必长公主殿下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不已。”
“贵妃娘娘说的那儿的话。”秦沅诧异道，手指轻轻抵在唇边，抿唇笑道，“阿娘虽然故去，但一生为凛朝付出良多，即便死了，大家伙的心中也还有她，我们也都当她还活着。不像有些人，活着，就死了没什么区别，还不如早早去了呢。”
谢绾绾嘴角抿成一条线，低着头，不让惠贵妃看见她憋笑的表情。
好想笑！
她快憋不住了......呜。
秦沅自然看出惠贵妃此刻压抑的怒意，她丝毫不惧。
别说阿娘没死，就是真的死了，她也有办法叫面前的这个女人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
怀安伯府的嫡出姑娘，再是高贵，这辈子也得永远活在那个卑微庶女的阴影下。
秦沅抢在惠贵妃说话前开口，客气知礼让开路，柔柔一笑。
“贵妃娘娘是要去给陛下送参汤吧？我便不耽搁您了，免得参汤凉了，贵妃娘娘对陛下的一片心意也浪费了。”
“太后娘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言罢，牵住谢绾绾的手，不等惠贵妃先行，她就先走了。
表面客客气气恭顺无比，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就没有和外表相符的！
惠贵妃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难看的不行，指甲都快将掌心扎破了，但最后还是生生咽了下这口气。
惠贵妃阖了阖眼，遮住了阴毒的目光。
她倒不是怕了秦沅。
只是才被放出来，明章帝那的心思还没摸清楚，到底不敢太张扬。
秀芽轻声道：“娘娘......”
惠贵妃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无论谁见了都觉得温婉柔顺。
尤其是脸上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走吧。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