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都快气死了!气炸了!
他现在就跟炸桶没什么两样,只差一点火星,就能原地爆炸。
秦清看着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她自以为做的隐秘,实际上谢策早就把她这点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更气了。
秦清还在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谢策活生生给她气笑了,“我哪儿生气了?我没生气!”
秦清心想,可能谢策自己都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喜欢抿着唇,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会暴起青筋,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好像要吃人,哪怕是在笑,别人也能看出他在暴走边缘,好像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揍人!
实话实说,秦清还是有点怕他打人。
“你先忙吧......”秦清低着头,准备走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名声倒是其次,她主要是怕他气得没了理智。
季先生的医术再怎么厉害,谢策也还是能一拳砸死她啊。
“不许走!”谢策还能看不出秦清的心思,恼羞成怒道,“我不打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这可说不准。
秦清客客气气道:“我要去看安安。”
谢策站起来,明明比秦清还小一天,却高出秦清不少,他不笑的时候给人极重的压迫感,没人不怵他。
“你是不是故意气老子?”谢策气昏了头,一步一步逼近秦清,眼睛盯着她,“老子都说了这么多遍,你还当老子说笑呢?”
秦清咳了一声,偏过头,面色微红:“你好好说话。”
“我就不!”谢策冷哼一声,用看负心汉的眼神谴责秦清,“老子喜欢你这么多年,跟你身体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看不起我就看不起我,还拿这个做借口,存心的吧!”
“我......”
“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谢策忽然语气一转,委屈得不行,“我辛辛苦苦把能看病的人送到你身边,想和你天长地久,你却偏要我日后娶一个身体好的。你就是存心作践我,瞧不见我对你的心意!我要不喜欢你,我干嘛非得吊死一棵树上?我欠啊?!”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秦清看的目瞪口呆。
谢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撇嘴一边絮絮叨叨:“你不喜欢我,我偏要黏死你,除了我,你跟谁好我就揍死谁,我看哪个不长眼的跟我抢媳妇儿!我一辈子赖着你,等回了盛京,我天天跑长公主府,夜夜翻墙,我,我就在你院子里守着!”
越说越不着调了。
秦清面色忽白忽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你闭嘴。”
谢策的逆反心理上来了,“我就不。你又不喜欢我,你别管我。你还作践我的心意,我告诉你,我就是非你不可,你让我去娶别人,我就死给你看!秦清!你没有心!”
他越说越伤心,就像是被负心汉玩弄了的黄花闺女,讨要公道不成反被羞辱,就差泪洒当场。
秦清扶额,虚弱道:“我错了......”
求求他别说了。
再说下去,她都要哭了。
从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能叭叭呢?
一堆歪理不说,扯七扯八的,死人都能叫他给说活了。
谢策意犹未尽,问道:“你错哪儿了?”
秦清瞥他一眼,“谢策,适可而止。”
谢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振振有词:“是你先欺负我的!”
“......”
秦清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气死,她抚了抚胸口,有些胸闷,情绪起伏太大,她不舒服好一会儿了。
她走,谢策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碎碎念:“就知道欺负我,你就看我好欺负,还不是吃准我喜欢惨了你......”
秦清听的头都大了,无奈道:“是我不好,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回去躺着好不好?”
谢策偏过身子把受伤的那肩膀给她看,抱怨道:“怎么躺呀。”
“......”秦清沉默片刻,“趴着吧。”
谢策抓住她手腕,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那冰凉细腻的皮肤,认真道:“你下次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秦清叹气,“对不起。”
谢策一副我本来很难讲话的但是这个人是你我就原谅你好了的勉为其难表情,“你就是吃死了我。”
秦清低头,“松手。”
谢策不情不愿松开手指,看着她走出房间,心想闹了这一出,她总该重视他了吧?
要是还不行......他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反正她这辈子只能嫁给他。
她只能是他的。
谢策微微一笑,不同于在秦清面前的抱怨跳脱,这样的他,沉稳而冷漠,仿佛一把即将药出鞘的剑,寒光凛冽,见血封喉。又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狡猾的猎人,做足了准备,只等猎物掉进陷阱,就再也逃不掉了。
......
秦清回到房间,就敏锐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
丹心站在一旁,喊了声“郡主”,正要说话,秦沅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从床榻边跑过来扑到秦清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阿姐!”
丹心急急道:“姑娘慢点,郡主身子不好......”
秦清皱着眉,确实不大舒服,又怕吓到小姑娘,示意丹心不要说了。
“阿姐。”秦沅抬起头,睫毛湿湿的,好像哭过一样,她小心翼翼看着秦清,“阿姐是不是被我弄疼了?”
“没有。”秦清忍不住摸了摸干瘦的脸,“我们明天就回盛京,好不好?”
秦沅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浮现惶惶不安的情绪,小声道:“我害怕。”
秦清不太习惯和人亲密接触,但秦沅又实在招人怜爱,她试着轻轻抱了抱小姑娘,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秦沅下意识蹭了蹭秦清修长脖颈,依赖十足,低声道:“阿姐,是不是一回去就要见到那些人?我不想见到他们。”
这倒是个问题。
秦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秦沅一眼,当然不是嫌弃,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
只是说实话,这样的秦沅,就算带回盛京,恐怕也会为人耻笑。
心疼这种情绪只有自家人会有,但外人看笑话都尚且来不及,他们不会去想秦沅这些年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有多么可怜。他们只会在背地里嘲笑她,嘲笑整个长公主府,竟然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秦清轻轻抚着秦沅发顶,“你先小憩一会儿吧,阿姐好好想想。”
“阿姐。”秦沅吸了吸鼻子,“你陪着我好不好?”
秦清没想到她这样粘人,她看了眼丹心,丹心皱眉表示不赞同。
“安安,我还有一点事儿处理,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先睡,好不好?”
秦沅低着头,乖乖应了一声“好”。
好像是怕秦清嫌她麻烦,她乖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