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草没有找到,只能再寻机会前来。
找到叶晟季后,他这副昏死的病容,断不能带他回叶府,只能送到立枪营内。
景落跟着右影再一次来到立枪营,叶晟季躺在云容池主帐的床榻上。
叶公子身受重伤的事,并没有宣扬出去,除了吴江与高二人知道外,军营内再无别人知晓。
景落一边吩咐右影准备药材,一边给叶晟季针灸。
渐渐的夜幕降临,景落抬手抚了抚额头出的细汗,青竹见此将准备好的热姜汤递上去。
“刚刚淋了雨,小姐你喝完姜汤,别得了伤寒。”
景落颔首接过来喝完后,她眉眼的忧色不减。
“叶晟季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景小姐,叶公子需要什么药,尽管说,我定寻来。”右影一直关切着叶公子,如今听到景小姐的这一番话,连忙站出身说道。
“是啊是啊,俺也去寻,这小子还没跟俺比武呢,可不能嗝屁了。”吴江粗大的手重重的拍在胸脯上。
“他身上受的伤休养一段时日就好,只不过他体内的毒…”有些棘手,不过没有成修敬常年渗入的毒性那般难解,他的蛊毒刚中不到两日,只需要从体内找到那只蛊虫就可以。
但是难就难在这。
右影见景小姐欲言又止,更是慌张:“叶公子的毒有救吗?”
高峰是第一次见到吴江口中说的女郎中,说不苟言笑,无趣至极,但是今日一见,虽面上带着帷帽,但是看着身形,说话的声音已然是一位年轻女子。
“郎中,你直言无妨。”高峰说道。
“我需要蜡烛、温水,还有明矾血蝎各三钱。”
“好,俺这就叫人准备。”吴江话落便下去安排了。
吴江虽然看着魁梧,但是做事心细稳妥,不到片刻就将所需要的东西送进帐内。
景落拿出她随身携带的绣着梅花清池的布包,在摊开能看到里面放置有序的银针,通亮崭新,是云容池送的那副。
她沉眸取出一枚银针,在点燃的蜡烛上烤热,然后对身边的右影说道:“你把明矾血蝎的粉末涂满他的全身。”
这种蛊毒师傅以前说过,用以明矾血蝎浸于全身,体内的蛊虫会收到药性的刺激,从而想要破体而出。
但是任由它自己出来,会危急中蛊人的性命,所以要用肉眼看到蛊虫的耸动的地方,要用银针刺入杀死,在用短刃割开挑出才行。
右影已经将叶晟季身上涂满。
药性要过半盏茶的功夫才有效,景落对帐内的人说道:“你们现在定要仔细看,蛊虫耸动的地方,要是比蛊虫迟了一刻,让它破出,叶晟季的性命难保。”
有景落的这番话,右影还有吴江、高峰三个大男人弯身站在床榻前,死死盯着裸露昏迷的叶晟季,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蛊虫的动静。
而景落与青竹则背过身去。
终于在两刻后蛊虫有所动作,在叶晟季的右手臂上窜动。
高峰眼疾手快将被子给叶晟季盖上,然后景落转过身来,用银针扎进,在拿青竹的短刃用火烤后,将带有蛊虫的地方划开,把死去的蛊虫挑出来。
之后包扎用药的事宜,景落跟陈郎中说过,由他来每日换药。
“我写个药方,按照这个药方煎药,一日三服,”
“姑娘放心。”陈郎中已是花甲之年,没想到还能见到如此造诣的后生,实在心中欣慰。
陈郎中接过药方,斑白的眉头有些忧虑:“上次姑娘让老夫给王爷制的药丸,老夫制好了十天的量,可是听闻王爷要十五天才能回来…给王爷的药不够啊…”
景落想到云容池出远行,不禁染上一丝怒气,当时说了要静心休养,全然不听,如今只希望他不复发旧疾,否则就麻烦了。
“还劳烦陈老在帮我准备一些药丸,我在给你写一个新的药方,按照上面制药,到时候王爷回来就给他服用。”
“好好。”陈郎中应答着。
等景落出了营帐,外面已经入了夜。
上一次才跟云容池说过不来军营了,没想到失言这么快,还在他不在军营的时候前来,不知他回来后得知此事,会不会笑话她。
回到景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刘妈妈在府门前一直等着,终于等来了小姐与青竹的身影。
刘妈妈说丞相知道她一天未归,气的摔了一盏茶具。
景落倒没有在意,景衡是个老狐狸,他摔东西不是因为担心,而是怕景落在出什么流言蜚语,惹苏煜生气。
后面的日子过得很快,除了每日去候府给成修敬针灸外,景落只在落苑里待着,中间景橙过来找麻烦,不过连落苑的门也没进来。
再有是叶晟季的病情,右影传信过来,说是还昏迷着,不过陈老把过脉,病情是稳定下来了。
对此景落早有预料,叶晟季受的伤严重,不昏迷个十天半月醒不来。
转眼就来到了候府宴请各府家眷小姐公子的日子。
说是赏雪宴,赶的巧有雪便赏,若是赶的不巧没下雪也就占个名字,这次就是不赶巧。
总得来说,这等宴会不过是一起吃个饭,饭后作诗题词,琴棋书画一些风雅之物。
柳氏带着景橙坐一辆马车,而景落单独坐一辆,景媱坐的马车较小在最后。
景落的马车驶在景家马车的最前面,刚到候府门口,马车还未来得及停下,便能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
“瞧谁家来了?”荆州城的几位交好的闺秀,在门口遇见正交谈甚欢,却发现有马车来了,其中一个问出声。
“这是景家的马车…上面坐的莫不是景家三小姐?”
“切!一个傻子也敢过来参宴了,也不怕闹出笑话!”这个女子的声音响亮,说的周边人都听到了。
红梅与青竹在马车里,自然也是听到了,红梅的脸上染上微怒:“这几日城里传的都是小姐的流言,真气人,我家小姐钟灵毓秀,真是瞎话一大片。”
景落不怒反笑,红梅气鼓鼓的样子着实好玩。
也不怪那些人如此说,她们也猜想不到,痴傻多年的景落,病好了。
刚刚外面响亮尖锐的女子声音再次开口:“谁不知她个傻子做了伤风败俗之事!真是晦气!”
“没想到汪小姐今日也来了。”青竹对景落说道。
景落含笑,是啊,没见其人,只听这嚣张气焰的语气,便知是那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