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嫁入我候府,便要恪守律己,尊长敬夫,争取早日为我成家开枝散叶。”
侯夫人端庄的坐在厅上,对厅下跪着的景芷肃声教导。
景芷拿着绣帕的手在宽大的袖口里紧握,附身行礼下的脸庞带着早晨的怒气,不过才片刻便收回,转而是一副温淑的笑容,对侯夫人应答道:“儿媳紧尊婆母教诲。”
侯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台下大方得体的景芷,想着不愧是在京城有着美誉的闺秀小姐。
侯爷军中还有要事,喝了景芷敬上的一口茶便走了。
厅内只留下侯夫人与景芷二人。
“芷儿,你坐下,我们说说体己话。”
景芷微笑的站起身坐在一旁。
“今早的事,我都听闻了,皓儿他…刚成亲耍耍脾气也是有的,你身为她的夫人,自要体恤他,芷院离他的皓院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常去送些茶水点心的,好让他知道你在记挂他。”
侯夫人耐心的说着。
景芷抬眼看过去,应声回道:“儿媳明白。”
侯夫人见此含笑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句:“嫁人为妻,便不再是以往的景府小姐了,要时刻记住相夫教子,不要顶撞夫婿,以免伤了你们两人的感情。”
“母亲放心,芷儿懂的,夫君不过是一时之气,很相信会过去的。”
景芷带着微笑说着。
不管成修皓是不是一时之气,她景芷也断不会让景媱那丫头爬到她头上,贱人想要攀附候府这根高枝儿,那也要先问问她,景落袖口下攥住手帕。
侯夫人微微颔首。
正当两人交谈时,门外的婆子低头小步进了厅内。
“夫人,景三小姐来了。”
侯夫人听此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都是笑意更大,准备出去迎着景落时,想起坐在一旁的景芷。
“芷儿,今日就到这,你回芷院吧。”
“是,母亲,媳妇告退。”
景芷站起身欠身行礼,便带着星儿下去了。
从厅内出来,刚好碰见了前来的景落,她身边跟着红梅,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景芷笑意浓浓,亲切的拉起她的手:“三妹,好久没见你了,身子可是大好了?”
景落嘴角带着浅笑,不动声色的从景芷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并没有开口回答。
景芷拈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她正好在此开口,倒是后面走来的侯夫人先说话了。
“景三姑娘,里面请。”
景落微微颔首浅笑,便走向侯夫人指的方向而去,留下在原地脸色愤恨的景芷一人。
直到前面的二人走远,景芷还冷冷开口:“她来做什么?”
星儿低头小声回答:“听闻昨日舒小姐与三小姐一见如故,相邀三小姐来候府玩乐。”
好在星儿昨晚与舒院的小丫头无意聊了几句,便得知了此事。
景芷听言眉头紧皱:“一见如故?”这说辞她不相信,前脚刚成了亲,后脚小姑子就跟自家妹妹一见如故了?相交是假,恶心她这个嫂子是真。
谁不知成舒儿与成修皓不是一母所生,成舒儿与患痨病的成修敬是如今的继室侯夫人所生,而成修皓是先侯夫人的独子。
“端的一副慈母模样,始终不是亲生,瞧瞧,来了个三妹妹,就把儿媳给打发走了。”
“少夫人我们在候府…慎言…”星儿小声出口劝阻。
“四下的人都跟着婆母走了,怕什么!”
景芷现在思绪很烦,成修皓如此对她,她不想在见到他,可是嫁人后便没有回头路,这点她很清楚,若是想要在候府生存下去,确实还要靠成修皓那厮,不能以现在心里的闷气而断了以后的侯府女主人的路。
“世子爷如今在哪?”
星儿连忙回道:“奴已经打听好了,世子爷今日在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
景芷冷哼一声,攥了攥手帕,无论如何嫁给成修皓是她盼了许久的,不能被景媱那贱人迷惑了他。
“你私下在打听打听,她若是与成舒儿相约游玩,怎么人都到府上了,也不见成舒儿出来迎接?里面必然还有别的事。”
话音刚落,便抬脚往候府厨房方向前去,星儿点点头之后赶紧跟上。
景落与侯夫人一并走着,抬眼就能瞧见不远处院落,里面露出的绿竹。
“景三姑娘昨日吩咐准备的东西,我都命人备好了。”
侯夫人抬脚跨过院门矮槛,对景落说着。
“好,待我给二公子施完针后,便可以让人抬进来。”
来到屋前,还是昨日的侍卫,他面无神情将门帘掀起给来的人进去。
进到里屋,没有咳嗽不止的声音,成修敬手里端着一盏温茶,在床头倚靠着,像是等候已久。
成修敬不是等候,而是昨夜失眠没有合眼,他多年来第一次觉得精神气回来一些。
景落立在床前,对侯夫人说道:“还劳烦夫人将二公子的上衣褪去。”
侯夫人神情有些变换,没等她说话,一旁的成修敬已然开口:“景三姑娘…若是施针就隔着里衣下针便是,难道姑娘连这技俩…都不会吗?”
他的语气不好,景落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为何面前的男子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搁衣施针确实可以,但是我入针的穴位,是助你疏通经脉,调内冷热,若是穿衣下针,不易发汗,气血补合。”
听完景落的一席话,成修敬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没有言语,她说的在理,但是…身为女子怎能…
景落见侯夫人面露难色,而躺在床上的男子也是神情微变。
“行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我即是来治二公子的病,便要拿我当郎中看才是。”
“姑娘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治病救人是造福之事,不能被凡俗困扰。”侯夫人面带释怀,接着说,“我西溱国女郎中虽不多,但是也有,宫里更是设立女医官一职,足矣。”
成修敬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双眸里染上不清神色。
待切准备就绪,红梅拿来了景落绣着梅花的布包,将其摊开。
景落从里抽出一根有一根银针,对准男子背后的穴位刺入。
不过片刻,成修皓的后背立着十多根银针,他冒着的虚汗,本来就虚弱的他没一会便昏死过去。
侯夫人不由得担忧:“敬儿?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