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洋？”房门打开后，我看到病房中央是一张颇为颇为豪华的病床，病床之上一位男性安静地躺在那里，在他的身边，一些医疗仪器还在一如既往地工作着。
“没错，就是孙成洋，我们医学院深受大家喜欢的教授，德高望重的医疗专家。”杨绒略带着些嘲讽地语气说道，“然而，这样的人现在就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不知道，全靠供氧机给他吊着命。”
“他怎么这样了？”我万分诧异地问道。
杨绒挑眉说道：“早上不是跟你们讲过了吗？敢情都没听我说话呀。”看我露出不好意思地神色，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昨天咱们不是用火灾警报骗开了王清荷吗？当时孙成洋刚好回了医院，他听到警报就往医院外面跑，结果在下楼的时候过于慌张一脚踩空滚了下来，撞到了脑袋。”
“这个我知道呀，不过我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杨绒无视了我的插话，继续说道：“之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了，经过诊断，认为他目前的情况是严重的脑出血，虽然说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何时能够恢复也没人能够判断，只能从特护病房移出来，放在这里先静养着。”
“嘶，这么说，还是咱们把他害成这样的？”我吸了口冷气小声问道：“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吧？”
“昨天的警报院方的调查结果为设备意外，没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自然不用负什么责任。”杨绒冷静地回答道：“更何况孙成洋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之所以逃跑时一脚踩空，除了心虚导致的慌乱之外，更多的怕是自己造的孽力回馈吧，我完全不会因此有丝毫地内疚，他活该有这样的结局。”
我想起王清荷现在诡异的模样，意识到她的转变完全是由于孙成洋的背叛而造成的，看孙成洋的眼神也多了一些鄙夷。但我依旧不懂杨绒的目的何在，于是问道：“你现在过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看她咬着嘴唇似乎还在犹豫，于是自己尝试猜测道：“你想让王清荷知道孙成洋的下场，平息怨怒，从而中止对鬼降的狂化？”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让她知道？把孙成洋运到上面去？有点难度吧。”我异想天开起来。
就在这时，杨绒的手机响了，她抬起来看了看，并没有接，而是直接挂断。看我露出不解的神色，她回答道：“冯康那小子的电话，他如果靠谱的话，现在所有的监控应该都已经关闭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就站在这里看着，别动。”杨绒随手往自己身后点了一点，然后缓步走到孙成洋的床头，端详了一会儿他的病容。当我正在诧异她到底要如何处理的时候，就看见她伸出手去，一下子撅下了套在孙成洋脸上的呼吸机。
“你！”我惊得双眼圆睁，慌忙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杀人。”杨绒轻声地说道，然后很快提升了音量重复了一遍，似乎在给自己壮胆一般，“没错，我现在是在杀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惊讶让我说不出话来，她却用极其冷静的语气继续说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般情况下，大脑缺氧三至五分钟即可以造成严重的脑神经损伤。超过五分钟就会导致不可逆转的脑部停转，即脑死亡。”
“对于孙成洋这样，原本就已经是严重的脑出血患者来说。断了他的供养机，就相当于……”杨绒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谋杀。”
“不过他确实该死，不对吗？”
站在一旁的我有些无言以对，尽管我对孙成洋同样充满恶感，但对于杀人这件事仍然不能认同，于是劝道：“学姐，没必要这样做。他已经病成这样了，可能不用管他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死了，你又何必弄脏自己的手呢？”
杨绒对我的劝解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在三年前，我大二上他的课的时候，还挺尊敬他的。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对我动手动脚，满嘴污言秽语，才知道这个人真面目到底是怎样的令人作呕。好在当时我挣脱跑了出来，事后他给我道歉，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让我原谅他。我虽然没有再理他，但是也没有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后来，我隐约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他的消息，好几次听说他生活混乱品行不端，又骚扰了哪个学生，又勾搭上了哪个同学，又诱骗哪个学妹。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就非常后悔，经常想，会不会是我的错，因为我最开始的隐瞒，导致他没有及时受到应有的惩罚，进而肆无忌惮起来。”
“如果我在那天晚上跑出了以后，直接向院里举报他的行径，甚至直接报警。那么，后面那些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我的那些学妹们就不会再被他糟蹋了，王清荷也就根本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就是说，她们的所遭受的噩运都是我害的？”
我听她凝重的语气充满了自责和反思，忍不住劝道：“你这样想就钻牛角尖了，坏事始终都是孙成洋他一个人做的，你也是受害者而已。”
“但是我也有责任，不是吗？”她反问道。我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所以，现在就让我来完成我自己的责任吧，给之前受害的那些同学一个交代，也让在以后可能受害的孩子得到解救。”杨绒自言自语道，就在她说话的时间里，正处于缺氧状态的孙成洋激烈的抽搐了起来，“所有的罪责，就由我来承担吧。”
我站在一旁心情非常复杂，但也确实没有阻止她的想法，就这样旁观着孙成洋渐渐地不再动弹，如果按照法律上的定义来说，我这样也算得上是帮凶了吧。
确认了孙成洋的死亡之后，杨绒重新给他扣上呼吸机，然后走过来敲了一下发呆的我，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回去告诉王清荷，孙成洋已经死了，她的仇已经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