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
“有具体的经纬度吗？”
众人看向张皓。
如今的他们，虽然一路南行，但根本不知道行至何处，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张皓也是摇头道：“以我们现在的能力，除了能够分辨东南西北大方向外，无法确定具体的经纬度。”
天气始终阴霾，张皓也无能为力。
不过倒也没有那么绝望，随着不断南行，最起码风暴已经开始消失，如果天气能够放晴，张皓也能利用之前航行的经验，确认大致的经纬度。
所以大家一晚商量下来，最终决定，暂时先在冰原上找一个避风港，等天气放晴后确定经纬度再做打算。
“那么，我们又该去哪里找一个避风港？”
“避风港……”张皓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皆是起伏不定、狰狞冰冷的浪涛形冰丘，“在这冰天雪地里，哪有什么现成的避风港。”
这一路走来，他们甚至没看见岛屿。
就在这时，李娆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没有现成的……我们可以……自己造一个。”
所有人都看向她。
李娆靠着车窗，脸色依旧苍白，她抬手指着车外那些高达数米、甚至十几米的巨大冻结浪涌：
“我们可以像挖掘岩洞一般，将浪涌底部掏空。”
她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不需要太大，能勉强把车开进去藏起来就行。”
“冰层这么厚，挖出来的空间肯定很坚固，还能防风保温。最重要的是……能躲藏。”
艾莲娜第一个表示赞同：“这办法可行！冰层足够厚，小心点开挖应该不会塌。而且挖出来的冰渣还可以堆在洞口做进一步的伪装和挡风。”
何青也点头：“总比在开阔的冰面上扎营安全，目标太大了。”
虽说现在也没发现其他危险，可这并不能代表永远安全。
张皓仔细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风险在于挖掘可能引发冰层结构不稳定，但相比暴露在未知威胁下的风险，这值得一试。
而且重卡里还有一些钢条，可以尝试加固冰洞。
“那就试一试。”他做出决定，“先找一个大的浪涌，而且要背风面，结构厚实！”
于是，车队再次缓慢移动，仔细挑选合适的“工地”。
最终在这天天黑，他们选中了一处巨大的冰浪。
如果不是介于它在海上，有人甚至觉得这应该是一座冰山。
张皓带领一部分人，拿出从防空洞找到的冰镐、工兵铲甚至消防斧，开始小心翼翼地凿击冰壁。
其他女人则负责清理碎冰，并将较大的冰块搬运到一旁，留作伪装之用。
而事实上，这项工作比想象中更耗时费力。
坚硬的冰层需要反复凿击才能破开。
好在人多力量大，轮流作业下，一个足以容纳一辆车进入的冰洞入口渐渐成形。
“按照这个速度，最少得三天才能开凿出所有的冰洞。”
何青站在入口，看着附近此起彼伏的冰浪，不得不感慨这里的隐蔽性确实很好。
而且，冰洞里的温度，比想象中更暖一些，最起码穿着棉衣睡觉并不觉得冷。
当然，取暖器也是万万不能使用的。
就这样，经过三天的轮班艰苦作业，一个庞大的冰下工程终于已完成。
他们先将那个巨大的天然冰浪凹陷掏空、拓宽，形成了一个足够七辆车紧密停靠的巨大冰窖。
并且，还在对面的冰壁上，小心翼翼地开凿出了两个相对较小的、用于住人的冰洞。
住人的冰洞入口狭窄，需要弯腰才能进入，但内部空间稍大，足以让所有人挤在一起休息。
冰洞的内壁也被尽量修整得平滑，挂上了厚厚的毯子以隔绝寒气，地面也铺上了防潮垫和睡袋。
车辆的入口则用之前凿下的巨大冰块和积雪进行了巧妙的伪装和封堵，从外面看，几乎与周围狰狞的冰浪融为一体，难以发现。
虽然环境依旧艰苦，但相比于暴露在开阔的冰原上，这个由他们亲手挖掘出来的冰房子，还是给了他们一种安全感。
“总算……有个像样的窝了。”宋卉宜靠在一个睡袋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连续三天的挖掘让她几乎直不起腰。
“就是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
艾莲娜擦拭着手中的复合弓，抬头看向冰层外，阴霾的天空始终不散。
“耐心等吧。”张皓的声音在冰洞里显得有些沉闷，“安全第一，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训练弓箭。”
子弹有限，好在这一次他们找到了一批复合弓，平日里一边可以打发时间，一边也能提高技艺。
要知道，箭矢的威力不一定比子弹弱。
于是，在这片咆哮的冰原上，大家开始了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白天时候，除了去浪涌顶部观察菌丝白雾动向的人外，其他队员都会聚集在几处相对平坦的冰面上，进行弓箭训练。
复合弓已经人手一把，就连徐森三个小孩，也有十字弩。
“手臂抬平！注意呼吸！”
“不要用蛮力，用背肌发力！”
艾莲娜负责指导，这并非是因为她熟悉弓箭，而是所有人中她懂得的武器最多。
夜晚，最辛苦的是守夜时间。
为了确保冰窖里其他人的安全，张皓带着何青特意在不远处的一个浪涌顶部，再次开凿出了一个冰洞，视野可以完全覆盖三个方向上的景色。
且守夜采取三班倒，每班两人，值守三小时。
他们蜷缩在冰冷的观察窟里，裹着厚厚的皮毛毯，警惕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方向。
说起来，最近夜里并非全是黑色，偶尔会有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地面，这也间接说明，覆盖天空的雪团也在慢慢消散。
日子就这样在枯燥的训练、警惕的观察和冰冷的守夜中一天天过去。
天空依旧阴沉，经纬度无法测定，未来的方向也依旧迷茫。
唯一庆幸的是，日复一日的训练，不少的箭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很快就从超越了艾莲娜这个教官。
…
这一天深夜，轮到小依和沈默值守第三班夜哨。
两人蜷缩在浪顶冰冷的观察窟里，裹紧皮毛毯，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时间亦在寂静和寒冷中缓慢流逝。
就在小依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几乎要抵不住睡意时，她习惯性地抬起望远镜，想要再看一眼天空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呼吸也猛地一窒。
“沈……沈默！”她激动道，“快看！天上！看天上！”
沈默被她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一直以来，厚重的云层竟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透过那裂缝，深邃幽暗的夜空和璀璨冰冷的星辰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一束清冷的月光，如同上帝投下的聚光灯，正从那云缝中倾泻而下，笔直地照射在远处一片起伏的冰丘之上！
“快去告诉张皓！”沈默立刻反应过来。
很快，小依沿着开凿的凹痕爬下浪顶。
与此同时，沈默也在急切寻找着北极星，想要先确定该地的纬度！
然而，云层的裂开并没有继续扩张，那束月光也如同昙花一现，仅仅照亮了下方冰丘一角。
等张皓急匆匆赶来时，云层上的缝隙又被涌动的云雾吞没。
“别灰心。”
张皓看着灰暗的天幕，那云层的厚度似乎又有所减少，相信用不了多久，真会云开雾散见月明！
……
三天后。
一场剧烈的暴风雪降临！
毫无征兆，原本还算平静的冰原上，风声骤然尖锐。
云层，以惊人的速度翻涌而来，仿佛天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开，浓密的雪团再一次吞噬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