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再次洒进车窗时,宋卉宜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
尤其是两条腿,酸软得几乎不听使唤,稍一用力就忍不住轻轻吸气。
她挣扎着坐起身,看着旁边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戏谑笑意的张皓,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
“都怪你……”她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嗔怪,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红。
想起昨夜的疯狂,她一度以为是在坐过山车,都要被张皓给搞坏了。
张皓低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指尖在她酸软的腿侧不轻不重地按揉着:“是谁昨晚非要孩子?现在知道厉害了?”
宋卉宜被他按得轻哼一声,身子发软,嘴上却不服输:“谁……谁让你……跟个牛似的……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坏掉了……”
她心里也暗自诧异,明明张皓看起来那么虚弱,怎么在这种事上反而比之前更……凶猛持久?
因为宋卉宜实在腿软得厉害,又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开车的任务只能交给张皓了。
她则裹着毯子,蜷缩在副驾驶,继续休息。
偶尔,宋卉宜也看向张皓,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昨晚没去洗掉,应该会怀孕吧……”
…
早上八点,车队再次起程。
这次,他们沿着岛屿的边缘缓慢行驶,开始绕岛查看,试图大致勾勒出这座半冰封的孤岛面积。
因为白天看去,越是往岛屿深处,森林越是深邃,被冰封的状况并不明显。
卡车上,李娆正在绘制地图,随着不断深入,她对岛屿的形状与面积也大致有了了解。
“看那边!”
负责头车观望的何青突然喊道,并且打开了车辆双闪。
众人循声望去,在岛屿的东北方向,一片相对开阔的海湾处,隐约可见人工修筑的堤坝。
一座规模不小的码头被冻结在厚厚的海冰之中,如同一个被时光凝固的模型。
两艘巨大的货轮也如同钢铁巨兽,被牢牢冰封在码头旁,船体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冰棱,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这座岛,可能还有其他人。”
“大家都打起精神,小心一点!”
对讲机里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低呼。
车队稍稍加快速度,靠近了一些观察。
码头设施看起来颇为现代化,但此刻一片狼藉,许多货车倒在地上,大量的石块被冰雪遮掩。
看起来,灾难来临前,这里正在装运某种矿石。
“继续绕。”
张皓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听起来依旧虚弱。
车队继续沿着海岸线前行,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在岛屿的正北方,他们发现了第二座码头。
这座码头规模似乎比东北那个稍小一些,但同样冻结在冰海之中。
码头上同样停靠着几艘被冰封的货轮和一两艘较小的船只,冰冷的钢铁身躯在苍白的天光下沉默矗立,仿佛墓园里的碑石。
这个地方,同样散落着大量的石块。
“这座岛屿,应该是一座矿岛。”李娆不确定道。
这时,车队已经靠近北边的码头。
停好车,除了小孩,其他人依次下车。
众人小心翼翼地爬上被冰雪覆盖的码头台阶,脚下的冰层不断发出咯吱的脆响。
越过码头堆积的集装箱和散落的矿石,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不远处,紧邻着码头,竟然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十几栋低矮的建筑!
“好像是个酒吧。”
艾莲娜压低声音,指向最近的一栋房子,上面的招牌还清晰写着Bar。
而紧挨着酒吧的,是几栋结构稍大的双层建筑,看字样,应该就是住宿的旅馆。
更远的地方,还有一条明显是人工铺设的马路,从这片建筑群中间穿过,蜿蜒着通向深处。
“看样子,这岛上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沈默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岛屿还有没有人活着。
其他人的心头也是一紧。
“先去船上看看,找一找有没有物资。”张皓决定先从码头的船着手。
于是,何青带着柳依依她们迅速登上船只。
可一番搜索下来发现,无论是货舱,还是生活区厨房,甚至燃料舱,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凡有点用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留下的只有无法带走的笨重家具和空荡荡的容器。
与此同时,张皓带着其他人进入了码头边的酒吧和旅馆。
这里,同样是一片死寂和空荡。
酒吧的吧台后,酒架空空如也,只剩下酒瓶。
旅馆房间里,床垫还在,但床单、被褥、枕头全部消失。
抽屉柜子都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
厨房、储藏室……所有可能存放物资的地方,都像是被蝗虫过境一样,清理得干干净净。
“估计,这座岛上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
几分钟以后,何青还是带着柳依依和艾莲娜,沿着那条唯一的水泥路,谨慎向森林深处探查了一个多小时。
最终,他们又完全返回,原来水泥路的尽头就是之前北边的那处码头。
看来这个定居点并不大。
大家稍微松了口气,决定今晚就在相对坚固的旅馆建筑里过夜,总比在车上或帐篷里暖和。
女人们开始打扫相对完好的房间,掸去灰尘,清理积冰,试图让这里变得稍微宜居一些。
张皓有些无所事事,看着孩子们在旅馆门口的空地上东张西望,便招呼道:
“走,我们去附近捡点干木头,晚上把壁炉生起来,更暖和。”
于是,孩子们兴奋地跟上。
小花也蹦蹦跳跳地跟着,她羽绒服的大兜帽里,小白猴探出个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
别看对方才出生没多久,可生长的速度并不慢。
某一刻,小家伙似乎被森林里什么东西吸引,突然“吱”地叫了一声,猛地从小花的兜帽里窜出,敏捷地抱住旁边一棵高大松树的树干,嗖嗖地就往上爬!
“哎呀!小白!”小花急得大叫起来,“快回来!上面危险!”
其他孩子也围过来,焦急地仰头张望着。
小白猴却越爬越高,很快就在树冠处变成了一个小白点。
张皓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忙碌打扫的女人们。
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虽然依旧虚弱,但比前几天多了些气力。
“你们等着,我上去把它抱下来。”
说着,张皓脱掉厚重的外套,深吸一口气,开始攀爬那棵松树。
树干冰冷粗糙,覆盖着薄冰,很是滑手。他爬得有些吃力,但还算稳当。
就在他爬到一半,离地面已有七八米高时,树顶的小白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四肢猛地一蹬,竟然朝着旁边另一棵距离颇远的大树跃去!
那两棵树之间的距离,至少超过十米!
以小白猴的体型和跳跃能力,根本不可能成功!
再以目前的高度,摔下去最轻也是骨折
“不要!”
地上的孩子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张皓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脚下猛地用力一蹬粗壮的树枝,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小白猴跳跃的轨迹方向,试图在空中接住它。
然而,就在他蹬踏树枝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沉闷的巨响爆开!
他脚下那根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树枝,竟然如同脆弱的干柴一般,从中骤然断裂、粉碎!
巨大的反作用力远超张皓的预期,不仅没能让他轻盈跃出,反而使得他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完全失控地以极高的速度横飞出去!
他甚至没能碰到小白猴的一片绒毛。
视野天旋地转,冰冷的空气呼啸着刮过脸颊。
他重重地撞断了好几根稍细的树枝,最后“轰”的一声闷响,狠狠砸进远处茂密的灌木丛和积雪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那只小白猴,却轻盈准确地落在了目标树枝上,疑惑地歪头看着下方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