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犹豫，张皓迅速将男孩放在绳梯上，用力推了一把：“往上爬！别回头！”
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跃入漆黑的海水。
刺骨的寒意如千万根钢针般扎入毛孔，张皓强忍着剧痛睁开双眼。浑浊的海水中，他隐约看到艾莲娜正拼命托举着小女孩，但之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她们的下沉速度越来越快。
“抓住我！”张皓奋力游近，一把抓住艾莲娜的衣领，另一只手接过已经呛水的小女孩。
三人在海水中剧烈颤抖，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水面上凝结。
更糟糕的是，冰层断裂的震动惊动了附近的植物人。他们嘶吼着朝这边涌来，最近的几个已经扑到水中，植物化的手臂顺着水流疯狂挥舞着。
“绳……绳梯不够……长”艾莲娜冷得牙齿打战，脸色都发青了。
船舷上，见到这一幕的小依和宋卉宜急得大喊：“坚持住！”她们手忙脚乱地解下锚链，飞速抛向海中。
“哗啦”一声，沉重的铁链瞬间砸入水中。
“抓紧链子！”
张皓嘶吼着，用冻僵的手指死死攥住沉甸甸的锚链。艾莲娜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小女孩绑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铁链，绕过自己胸前。
“拉上去！快！”他朝上方嘶吼，同时双腿猛蹬，将两个试图攀爬的植物人踹进冰窟窿里。
船舷上宋卉宜和小依拼命拉动铁链，每上升一寸，绳子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好在铁链开始缓缓上升，带起冰冷的水花。
一个植物人突然从侧面扑来，张皓抬腿又是一记猛踹，将他踢回海中。但更多的身影正在聚集，试图抓住正在上升的他们。
“再快一点！”张皓从牙缝里挤出嘶吼，冻僵的手指正在一点点滑脱。
这片海域冷得太不正常，刺骨的海水逐渐夺走了他对四肢的全部知觉，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无数冰刃，从喉咙一直割到肺叶。
就在最近的植物人即将碰到他们时，铁链突然加速上升——小依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手摇绞盘，正和宋卉宜拼命转动着绞轮。
“哗啦——”
三人被猛地拽出水面，因为惯性，张皓的后背重重撞在船身上，撞击的闷响伴随着肋骨的剧痛，令他眼前一阵发黑。
当最后被拉上甲板时，他像被抽走全身骨头般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而艾莲娜的情况更糟，她仰面躺在甲板上，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胸腔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被她护在怀里的小女孩倒是还保持着清醒，正发出小猫般的啜泣声。小姑娘湿漉漉的睫毛不停颤抖，小手还紧紧抓着艾莲娜的衣领，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先……先去……卧室。”张皓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哪怕自己的体温高于常人，此刻也抵抗不住坠入冰海的刺骨寒意。
很快众人搀扶着来到驾驶舱旁的休息室，小依立刻翻出几条干毛毯，动作麻利地帮小女孩擦干身体。
一旁的艾莲娜颤抖着手指去解自己湿透的衣服，但冻僵的双手根本不听使唤。她咬着牙尝试了几次，连最简单的扣子都解不开。
“我来吧。”宋卉宜突然走过来，语气冰冷，伸手拿起一块毛巾。
她的动作很快，先处理艾莲娜已经泛青的四肢，用干毛巾大力搓揉促进血液循环。
可擦到腰部时，宋卉宜的手突然握住了艾莲娜藏在其中的手枪。
同一时间，艾莲娜扣住宋卉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碰我的枪！”艾莲娜的声音像淬了冰，尽管冻得嘴唇发青，眼神却凌厉如刀。
宋卉宜冷笑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一拽：“现在可由不得你！”手枪应声而出，直接从大门飞到了甲板上。
艾莲娜瞬间暴起，湿漉漉的长发甩出一道水痕。她一个肘击直取宋卉宜咽喉，后者侧头闪避，反手就是一记掌刀劈向艾莲娜颈侧。
两人在狭窄的舱室里缠斗，动作快得带出残影。
然而艾莲娜毕竟刚从溺水中恢复，动作终究慢了半拍。宋卉宜抓住破绽，一个凌厉的肘击直冲她太阳穴而去——
“住手！”
反应过来的张皓猛地插入两人之间，一把扣住宋卉宜的手腕。
“够了，别打了！还嫌不够乱吗！”
“张皓，你什么意思？！”宋卉宜的声音突然发抖，眼眶瞬间红了，“为了这个差点害死我们的女人，你居然吼我？”
她猛地抽回手，指甲在张皓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没等张皓解释，宋卉宜已经转身冲出舱门，将铁门摔得震天响。
甲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被海浪声淹没。张皓愣在原地，手臂上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艾莲娜靠在墙边剧烈喘息，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却还扯出个嘲讽的笑：“不去追？”
小依抱着吓醒的小女孩，低声插话：“卉宜姐她……其实一直很担心你……”
张皓抹了把脸，转身追了出去。
当他推开舱门时，看到宋卉宜正趴在船舷上，单薄的肩膀在月光下微微发抖。
张皓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感受到怀里的人瞬间僵硬，又慢慢软化。他没有解释，只是将下巴抵在她肩头，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手臂。
过了一会，宋卉宜转过身，红着眼眶：“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张皓凝视着女人泛红的眼眶，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和未干的泪意，宋卉宜先是微微一僵，随即热烈地回应着，双手紧紧攥住他湿漉漉的衣襟。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张皓低笑着将她搂得更紧，手指穿过她微湿的发丝。
月光下，两人交叠的身体在甲板上投下缠绵的剪影。
远处传来海鸟的鸣叫，而驾驶舱里，艾莲娜正透过舷窗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重新回到休息室。
艾莲娜靠在角落，目光扫过宋卉宜微肿的唇瓣和凌乱的发梢，轻哼一声：“看来和好了？”
宋卉宜没搭理她，只是走到张皓身边时，突然掐了他腰间一把。张皓倒吸一口凉气，却笑得格外餍足。
不过很快，张皓直起身子，面色变得异常严肃：“大蒜是直接食用吗？”
就在刚才，他跟着宋卉宜去了一趟船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昏迷不醒，而症状最严重的苏雯和舒雅，她们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植物化。
艾莲娜微微眯起眼睛：“直接食用效果太慢……最好用蒸馏的方法萃取浓缩液，而且我们现在的大蒜，也不知道够不够。”
“先等等！”宋卉宜忍不住到打断道：“你们是说……大蒜能治这种怪病？”
她的目光在张皓和艾莲娜之间来回游移，满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