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通风管道里，张皓隐约感觉到船身一阵摇晃。
“外面发生什么了？”
他心里有些发毛，突然觉得这破冰船不会散架吧。
爬行了不知多久，感觉已经深入船腹，张皓来到一处通风口前。
这个通风口的格栅异常坚固，他用撬棍试了试，纹丝不动。
“此路不通……”他皱了皱眉，不敢大力打开，担心声音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所以，他只能选择后退一段距离，寻找其他出口。
向后撤了十几米，张皓停在了一处镂空的隔栅上。
透过这些狭小的缝隙，可以看到下方似乎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内部光线极其昏暗，几乎是一片漆黑，但对于拥有夜视能力的张皓来说，还是能够看清轮廓。
当然，碍于视觉，只能窥视一些画面。
下面静悄悄的，似乎空无一人。
他找到一个看起来相对容易撬开的隔栅，用撬棍小心翼翼地将固定卡扣弄开，然后轻轻地将隔栅取下。
洞口不大，但勉强能让他通过。
他深吸一口气，先探头观察了一下下方，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灵活地从管道中钻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房间的地面上。
双脚刚一沾地，一股比之前那个“空袋车间”更加浓烈、更加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环视四周，当看清这个房间的全貌时，心跳似乎都漏了半拍。
这里……和之前那个房间布局类似。
同样悬挂着密密麻麻的、一人多高的透明塑胶袋，从一排排的铁架上垂落。
但是！
与之前那些空荡荡的袋子不同，远处的一排架子上，这里好似……都装着东西！
张皓吸了口气，小心走过去，用手拔开挡在身前的塑料袋，眼中的惊疑却越来越浓。
直到下一秒，他看清楚袋子里的东西——
不，不是东西！
是人！
一具苍白、浮肿、面目狰狞的尸体，被浸泡在某种浑浊的液体中！
他们双眼圆睁，嘴巴扭曲地张开，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致的痛苦，表情凝固在惊恐与绝望的瞬间。
“这是裹尸袋吗？”
张皓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迫自己走近一些，目光死死盯住离他最近的一具袋中尸体。
直到那张扭曲的脸，与记忆中的五官逐渐重合——
“轰！”
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这张脸……这张即使因痛苦而变形却依旧能辨认出的五官……和那个刀疤男，以及冰层中那些尸体，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张
皓失声喃喃，声音因恐惧而干涩沙哑。
他踉跄着退后一步，又看向旁边的袋子……
又是一张相同的脸！
再旁边……还是一样！
一共12具尸体！
而这些尸体，和之前袭击他们的刀疤男一伙，相貌五官如出一辙！
还有冰层中挖出的那些尸体，也都一模一样！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张皓扶着冰冷的墙壁，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巨大的信息量和眼前的诡异景象几乎搅碎了他正常思考的能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回过神来，开始审视这里的情况。
首先他注意到，这些袋子里的尸体全都是赤裸的，而且清一色都是男性，没有一具女性尸体。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浑浊的液体上。
“为什么每个袋子里，都有这些液体？”
他喃喃自语，从腰间取下之前找到的一个空水壶，打算弄一点样本带走研究。
他选中一个尸体相对完整、液体也较多的袋子，用匕首的尖端用力去划——
“嗤啦！”
结果，预想中液体流出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匕首的尖端只是在袋子上留下了一道白痕，竟然没能划破！
张皓愣住了，又加大力气试了几次，结果依旧。
这看似柔软的透明袋子，其韧性远超想象！
“这袋子……也太坚实了！”
“这些人……难道是因为出不来，溺死在里面吗？！”
这个想法让他通体冰凉！
下一秒，他猛地转头看向房间其他那些空着的袋子。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从铁架取下袋子，一只只靠近昏暗的应急灯，通过光线的明暗，观察袋子内部的情况。
“找到了！”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他清晰地看到，在好几个袋子的内壁上，残留着一些模糊的抓挠痕迹和掌印！
只是这些袋子，空空如也。
“果然，几乎所有的袋子，曾经都放过人！”
张皓忍不住吸了口气，这艘破冰船中的诡异，远超他的想象！
“以我的认知，只有克隆技术才会出现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人……”
他眉头紧皱，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可如果真的是克隆人，那到底又是为什么……
这艘破冰船，到底有什么秘密？
想不出个所以然，张皓觉得自己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于是他来到舱门前，准备离开。
结果，刚靠近大门，走廊里便传来一些清晰的脚步声。
…
走廊里。
一支仅剩六人的美国小队正艰难地行进。
他们的防寒服上沾满了血污和冰屑，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难以掩饰的恐惧。
进入这艘该死的破冰船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他们不仅损失了超过一半的队员，更麻烦的是，他们彻底迷失了。
“头儿，我们又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一名年轻士兵，声音发颤地指着墙壁上一个他们不久前才刻下的箭头标记，标记旁边已经有三四道类似的刻痕。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我们一直在绕圈子！”
领队的队长是个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他盯着那个标记，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冷静，保持警惕。”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们尝试着推开旁边一扇舱门，里面是空的，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
这样的空舱室他们已经见过太多。
“这破船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一个队员忍不住低声抱怨，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队长沉默地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步枪枪口警惕地扫过每一个阴影。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
“你们有没有想过，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突兀的哲学问题让队员们一愣。
队长没有回头，继续低沉地说道：“财富？权力？享受？对很多人来说，这些或许重要。但对另一些人，对那些站在顶端、拥有一切的人来说……长生，才是他们最终极的愿望，是驱动他们不惜一切的根源。”
长生？
众人面面相觑。
“队长，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男人继续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偶尔听站长说起过……”
“不过这艘船存在的时间，可能比你我的寿命还长。”
小队一阵沉默。
不久，一行六人停在了门外。
“进去看看。”队长说道。
旋即，舱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几道手电光扫进了房间，照亮了那些悬挂着的、装着恐怖尸体的塑胶袋。
美国士兵们警惕地端着枪，目光快速扫过整个空间。
“老天……又是这些鬼东西！”
一个士兵低声咒骂，手电光颤抖着扫过一具具狰狞的面孔。
队员们分散开来，小心地避开那些悬挂的袋子，检查着墙壁和角落。
诡异的光影间，浑浊的液体和扭曲的尸体上下晃动着。
几分钟后，这些美国人原路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通道很快恢复了死寂。
又过了几分钟。
张皓小心翼翼地推开隔栅，轻盈从通风管道跳回地面。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