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漱完后，将床头的水喝完，很快有了睡意。
女人顺从睡意，睡得死沉。
再次醒来，宋浅完全是惊醒。
她房间的门被拍得震天响。
“宋浅！你滚出来！”
听到宋暖暖的声音，宋浅皱起眉。
她将门打开，冷冷看着门外的宋暖暖。
“你有病？”
女人眼神的威慑力很足，宋暖暖被看得缩了缩脖子。
但很快反应过来。
“老夫人摔倒了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宋暖暖说这话时，眼中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
“见死不救，还是老夫人。宋浅，你完了！”
宋浅只觉脑内嗡鸣。
好半响，她才再次将眼前的宋暖暖看清。
“你说什么？”
半分钟后，宋浅来到客厅，赵婉君白着脸躺在沙发上，气息微弱。
刘姨和季一璇都在场。
刘姨满脸恐慌，季一璇则要镇定许多，正拿着手机跟人通话。
“好，我们等你。”
挂断电话后，季一璇也看到了宋浅，快步走过来。
她脸色有些难看。
“宋浅，你听到奶奶的声音了吗？”
宋浅现在都还是懵的。
她摇头，声音微弱：“没有，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宋暖暖在一旁插嘴。
“我拍了几下门你就醒了，你的耳朵是选择性听声？可真不一般。”
啪的一声，季一璇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她眼神狠厉。
“我让你插嘴了？！”
宋暖暖捂着脸，眼泪冒了出来，低着头没再说话。
眼中却闪过狠意。
宋浅心跟着一紧，嗓子也干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她脑内空白，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老夫人怎么了？”
季一璇呼出一口气。
她声音有些颤抖。
“下楼不小心摔了，聿风离得最近，正在赶来的路上。”
说到这， 她看着宋浅的眼神变得复杂。
“摔倒的地方离你最近，也一直在喊你。”
宋浅张了张嘴，失声了。
因为不受待见，赵婉君让宋浅住在一楼，采光并不算好。
季一璇反对过，但宋浅觉得无所谓，也就这么坐下了。
至于赵婉君，她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十分不服老，一定要住二楼采光最好的房间。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今晚这样的事。
老人一摔不得了，宋浅不敢深想下去。
季聿风来得很快，这是时隔几日，宋浅第一次见到他。
可隔着距离，她眼看着季聿风将赵婉君抱离老宅，只是犹豫了会，就错失了跟上去的机会。
偌大的老宅转眼只剩下宋浅跟宋暖暖。
宋暖暖脸还隐隐作痛。
她眼神淬毒似地盯着宋浅。
“老夫人摔倒后一直在喊你，你却没有任何反应。宋浅啊宋浅，你说等二少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怪罪于你呢？”
宋浅扭头，她咬牙：“我什么也没听见！”
宋暖暖大笑起来。
“你说自己没听见，谁会信呢？”
“我才拍了几下门，你就醒了不是吗？”
宋浅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要是真听见赵婉君喊自己，很大可能觉得对方要找茬。
想到白日里的不愉快，大概率是不理会的。
这在她自己看来，是避风头。
所以带入一下季聿风，宋浅知道经过前面长时间的相处，男人已经了解自己。
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意气用事，故意不理会赵婉君？
想到这，宋浅的心又凉了半截。
宋暖暖越笑越大声。
甚至眼角都笑出了泪。
“宋浅，你完了！”
“你完了”三个字，直到宋浅恍惚地回到房间，都还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医院。
赵婉君已经摆脱生命危险，正躺在床上，刘姨照顾着她。
看着还没醒的老人，季一璇已经恢复镇定。
“这件事其实怪不了宋浅。”
在她身旁，季聿风的衣领难得有些凌乱。
说到底，赵婉君也是男人如今为数不多的亲人，很难不在意关心。
“我知道。”季聿风按了按眉心，回答季一璇，“没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
季一璇在长椅上坐下。
她说：“这两人的关系，看来是不会好了。”
他们相信宋浅是没听到，赵婉君不一定也相信。
季聿风沉默不语。
季一璇看他这样，一时不知道是无语好还是怎么的。
“刚才我们走得匆忙，没顾得上照顾宋浅的情绪。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此言一出，季聿风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尾才动了动。
他离开去给宋浅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两人共同沉默了许久。
宋浅率先开口。
“我真的没听到。”
她重复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带了些鼻音。
心还是忐忑的，不知道季聿风会不会信。
“我知道。”
季聿风平静的语气，很快抚平了宋浅的忐忑。
她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不受控制地红了眼。
“季聿风，谢谢你。”
隐约间，女人好似听到了季聿风的一声叹息。
“这是我该有的判断，你用不着道谢。”
宋浅没回答。
季聿风这才意识到，在两人的关系里，女人有多缺乏安全感。
“虽然我相信你，但这几天，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季聿风闭了闭眼，心知自己的话有多么残忍。
“抱歉，宋浅。我要先考虑奶奶的感受。”
宋浅心里发酸，她鼻子里堵着什么似的，低声回答季聿风：“......我知道，你先陪老夫人吧。”
知道男人因为自己，跟赵婉君闹得有多难看。
再经历今天这事，宋浅也不好再拉着季聿风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只是手指又隐隐作痛起来，让她的心实在不算好受。
两人都无言，宋浅再次率先开口。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她说：“季聿风，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宋浅后半夜再没有睡着。
撑着到了天亮，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寒风中，准备独自回家。
路上竟意外遇到秦成。
“宋浅？”秦成打开车门，“我送你。”
什么也不问，只一句“我送你”。
宋浅心暖了一下。
她坐上秦成的车，看着窗外。
“谢谢你，秦成。”
秦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这就生分了。”
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宋浅也想回以一笑。
但努力过后，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