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好像是手机被夺走了。
通话被挂断的前一秒,沈婧最后一句话传来。
“加钱!”
这两个字的分量极重,所有人都动摇了,视线落到骨灰盒上。
叶浅厉声:“你们敢——”
女人这话,让拿着骨灰盒的几人面面相觑。
但他们没有犹豫多久,下一秒,为首的人就将骨灰盒抢了过来。
“别废话!她一个女人,还真能拿我们怎么样?!”
叶浅脸色瞬间惨白,又因为还托着池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为首的人将手向骨灰盒盒顶伸过去。
眼前又是一黑,叶浅也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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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无比沉重,叶浅感觉很疲惫,内心有一道声音不断回响。
睡吧,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反正现在这世上,也没人真的需要你。
不自觉认同起这道声音,叶浅有了放任自己意识随波逐流的想法,直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浅浅!”
是池早,自己最好的朋友。
与此同时,池早头上缠着纱布,身旁分别站着廖英卓和季裕泽,骨灰盒则放在病床旁。
病床上,叶浅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看脸色竟比池早这个额头上破了口子地人,还要差上许多!
池早心里急得不行,整个人几乎趴到了病床上。
她抓住叶浅的手,不住呼喊:“浅浅,你到底怎么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到这,池早抹了下眼睛,没忍住哽咽出声。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视线落到旁边的骨灰盒上,她又说:“叶阿姨的骨灰盒没事,我们现在都陪在你身边。”
“你醒过来好不好?”
这些话,昏迷中的叶浅听的隐隐约约。
但池早的话,也提醒了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也并不是完全不被人需要。
于是始终关注着她的季裕泽看到,女人眼睫颤动着,似乎很快就要醒来。
“池早姐姐。”季裕泽难得紧张起来,“姐姐是不是要醒了?”
池早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叶浅颤动的眼睫。
抓着叶浅的手更紧了几分,池早这下彻底哭出来了。
“浅浅,你听得到我说的话是不是?你醒过来啊,沈婧那边还等着你亲自去出气呢!”
话音落下,叶浅也睁开了眼,但眼神还是有些涣散。
她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缓慢地转动头,看到了床边的池早几人。
女人嘴唇动了动,想要抬起手去摸池早的额头。
池早察觉到她的举措,主动抓住她的手去碰上自己的额头,嘴里安慰道:“我没事,叶阿姨的骨灰盒也没事。”
一分钟后,叶浅被扶着上半身坐起来,将叶卿的骨灰盒抱在怀里。
也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母亲的骨灰盒真的没有事,不存在什么被扬了骨灰。
她垂下眼,虚弱地问:“沈婧那边,怎么了?”
说起这个,池早双目就几乎喷出火来。
她咬牙切齿。
“被季裕泽按住揍了一通,但沈家那边来人很快,将人带走了。”
池早说完,又将手放在叶浅的肩膀上,承诺道:“不过浅浅你别担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廖英卓也是才得知这事,在赶过来的路上,冷汗都出了一身。
他被季聿风特意叮嘱要照顾好叶浅,虽然叶浅跟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还是不愿意告诉他。
但多年相处,兄弟间基本的信任还是有,廖英卓也深谙不该问的别问这个道理。
然后前脚答应,后脚自己和兄弟的媳妇就被欺负了,廖英卓也愤怒不已。
等池早说完,他也立刻接嘴。
“我也不会放过她的!叶浅你放心,池家和廖家联手,沈家根本不会是对手!”
就算沈家父母再怎么疼爱沈家,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们还能一直保着沈家不成?
叶浅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她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浑身上下,实在没什么力气。
季裕泽突然抓住了叶浅另一只手,向她承诺。
“姐姐,今天那个沈婧对你做的事,我一定会百倍奉还!”
想到今天下午,要是没有季裕泽在,事情一定会更加严重。
池早看季裕泽,非但不再小看,也彻底扫除了偏见。
她也说:“是啊,海城不也有个季家。小屁孩,那个季家应该你能管吧?从现在起,不扒了沈家一层皮,我就不姓池!”
叶浅垂下眼,好半响,才传出声音。
“谢谢你们。”
她将怀里的骨灰盒抱得更紧了些,床边的三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突然,病房门口传来声音。
“叶浅。”
闻声看去,看到来人是谁后,叶浅脸上难得出现波动。
双眼微睁,是十分惊讶的表现。
很快她又皱眉,声音不大。
“宋时舟。”
问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的话还没出口,宋时舟已经走到面前,嘴边噙着一抹笑,首先跟池早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是叶浅的朋友,宋时舟。你们也是她的朋友吧?可以认识一下。”
宋时舟的假面极具迷惑性,池早觉得这人十分亲和,不自觉心生好感。
她看了床上的叶浅一眼,然后再度看向宋时舟时,虽然没跟他伸出来的手相握,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池早。”
廖英卓则听过宋时舟的名字,他挑眉道:“京城宋家?”
“是。”宋时舟大胆承认,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跟季聿风也有些交情,你是他的至交好友廖少爷吧?”
听到“至交好友”这四个字,廖英卓立刻心情愉悦,对宋时舟也没那么防备了。
他对京城的人了解不多,所以并不知道宋时舟的真面目,直接跟他握住了手。
“廖英卓。”
相比之下,年纪最小的季裕泽则是警惕心最强的那个,他在国内待的时间少,并没有见过宋时舟。
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并不简单。
于是等宋时舟看过来时,季裕泽只是冷着脸,一声不吭。
这样的行为,让宋时舟眼底不明显地沉了沉,脸上笑容依旧,如果不是观察仔细,很难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