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面自然也发现了慕容天熙,他顿下飞奔的脚步。
作为一个采花贼,见到慕容天熙这般天颜如何能不驻足?
即使他现在尚在逃命,可是牡丹花下死,不正是采花贼的归宿吗?
慕容天熙见花千面停下脚步,暗自聚起灵力提防,面上却露出一抹浅笑。
嫣然一笑动人心,眸光一转摄人魄。
他这一笑,花千面不再犹豫,迅疾出手一下捉住慕容天熙的脉门,灵力探入慕容天熙体内。
这一探,他双眸瞬间瞪大,不由惊呼出声,“天阴之体!”
慕容天熙想要反抗,却是动弹不得,一股强劲的气流从脉门冲入脑间,一下便不省人事了。
花千面将人扛起便要继续逃命。
沈暮阳追上来时,正好看到花千面扛起慕容天熙的一幕。
他随手摘了一片红叶掷出,灌注了灵力的叶子,仿若有千斤之力,打在花千面的膝窝处,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挣!”
宝剑出鞘,沈暮阳手执利剑,毫不犹豫地朝花千面刺去,剑光铺天盖地,让人无处遁形。
花千面迅速将慕容天熙挡在自己身前。
沈暮阳中途收回攻势,灵力反弹,心脉震荡,面上却依旧从容。
“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花千面见沈暮阳停手,松了口气,他掐住慕容天熙的脖子,恶狠狠道。
沈暮阳云唇边挂着从容的笑意,“牺牲他一人,救得千万人,想来这位道友也是乐意的。”
花千面不由被噎住,瞪着眼说不出话来,看着那掌控一切的自信笑容,觉得异常可恨。
你圣君心怀大义,愿意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草率的帮别人做决定?
花千面加大手上的力道,慕容天熙纤细的脖颈仿佛下一瞬就要被掐断了。
沈暮阳看着却依旧从容不迫,手中的剑依旧握得稳当。
花千面的心不由发颤,沈暮阳真的一点也不担这无辜少年的生死。
方才沈暮阳分明中了他的烈性春药红尘,此时却依旧泰然自若从容淡远,难道圣君连春药也免疫?
他今日难道真要丧命于此?
花千面急得满头大汗,忽而他眸光一转,急中生智,“好,果然是圣君,不过,今日我便要你做不得这圣人。”
说着他往慕容天熙嘴里塞了一粒丹药,随后猛然将人掷到沈暮阳身上。
沈暮阳等的就是他这一举动。
仁善之心本身也是一种弱点,若为恶人以此辖制也是极为危险之事。
他接住慕容天熙后本想将人放下去追花千面,然而情况却出乎他的意料。
气血翻涌,慕容天熙一下醒了过来。
他只觉身上燥热难当,双手乱抓,想去扯身上的衣衫。
他一伸手,没扯着自己衣服,反抓住了沈暮阳。
他神志不清,只一通乱扯。
触及沈暮阳微凉的皮肤,仿佛在沙漠中寻着的清泉一般,是一种渴望得到满足的欢喜。
然而这渴望却在不断地扩大,这点微凉已不能满足,期望得到更多。
他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力,一把将沈暮阳的前襟撕开一大片。
他一双白皙柔软的手在沈暮阳的胸膛上乱摸一通。
沈暮阳皱眉将慕容天熙的手抓住。
冷酷无情的点住他的穴道,好让他不要再乱来。
慕容天熙这般模样,他不用想也知道,方才花千面给他塞的那颗丹药,定然也是春药。
糟糕的是,方才他用灵力将药性压下去,如今经慕容天熙一闹,他心中的欲念翻涌而起,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他想把慕容天熙放下,好去追花千面,可是慕容天熙却死死搂着他的脖颈不放,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直蹭。
也不知花千面给慕容天熙喂的是什么药。
药效异常霸道,慕容天熙穴道刚被点住,很快又被汹涌的气血冲开。
沈暮阳本有千百种法子将人制住,可是慕容天熙毕竟是无辜受害者,他下不去这狠手。
更重要的是,那药也乱了他的心性。
慕容天熙神志不清,只觉身上热得难受,好不容易抱住一个凉凉的物体,怎么也不愿放手。
一股难言的渴望在他血脉中乱窜,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他全身难受,却不知如何解脱,不由委屈地呜咽起来,最后愤恨的对着沈暮阳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沈暮阳此时也不比慕容天熙好受到哪里去,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这般束手无策的情况。
此处离魔域不远,沈暮阳被慕容天熙这般纠缠,那花千面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眼看着,这采花贼在自己眼皮底下溜之大吉,沈暮阳心中第一次感受到挫败的滋味。
“救救我!”慕容天熙难受得无意识的低喃。
沈暮阳看了看满面潮红地慕容天熙,心不由一乱,这种被情欲控制的感觉对他来说是异常陌生的。
他微蹙眉,运了内力,努力想将药性压下去,可是体内的热气却反弹得更厉害。
看着怀中的软玉温香,沈暮阳双目通红,他极力克制想要将怀中之人吞吃入腹的冲动。
现下也不是救慕容天熙的问题了,他也得自救。
他抱着慕容天熙,快速地离开。
红叶林北面有一山谷,流水淙淙,瀑布仿若银河从天而降,乃是雪峰山雪水所化流经此处。
这水较之冰雪更寒凉,用其解热再合适不过了。
沈暮阳抱着慕容天熙纵身跃入水中。
冰凉的谷水将两人的身体淹没,体内的热流倏然被冰封。
沈暮阳舒了口气,恍惚的神思恢复正常,他将慕容天熙放开,拍了拍他的脸,“道友可好些了?”
慕容天熙被冰水这般一浸,确实好受了不少,人也安分了,只睁着一双水眸,迷迷澄澄地望着沈暮阳,显然神志尚未恢复,可是身上的燥热解除,他也没再缠着沈暮阳不放。
沈暮阳一放开他,他便慢慢沉到了水中。
眼看着他就要被淹死,沈暮阳无法,只得又伸手将他捞回来。
他软软地靠在沈暮阳身上,呼吸清浅,一下一下吹拂在他耳侧。
山水冰凉,然而他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吹出来的气息也一阵烫过一阵。
沈暮阳抱着人,感觉颇为不自在,想要将人扔出去,可又不好将人淹死。
“道友醒醒!”沈暮阳再次拍了拍慕容天熙的脸。
慕容天熙无意识的低喃,“我好难受!”小脸蹭了蹭沈暮阳的手。
沈暮阳倏然收回手,那肌肤太过柔软炽热,使得他的心忽然一片滚烫。
他剑眉深锁,这实在是他遇到过最棘手的事,失去了往日的沉着与冷静。
就在他思索这如何解决时,慕容天熙将头埋在他颈间乱蹭,柔软湿润的唇吻过他的肌肤。
沈暮阳的心乱作一团,那唇实在太过柔软灼热,寒水压下去的邪火忽而又冒了上来。
他怀中之人的温度也是节节攀升,两人若是不分开,情况可真不可收拾了。
沈暮阳一咬牙,打横将慕容天熙抱起。
他到浅水处,将慕容天熙放平躺下,头枕在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上。
这实在是最妥当的安排,奈何慕容天熙不配合。
他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死死搂着沈暮阳不放,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好难受,救救我!”。
眼神是那么的委屈,声音虚弱而可怜,就像被遗弃的孩童,让人心生怜惜。
他穿着一袭红衣,面容美而沉静,半身浸在清冽的山水中,出水芙蓉应当便是如此。
沈暮阳觉得心火更盛了。
心怀天下冷静自持的圣君,本不应被美色所惑。
虽然眼前的少年,美得不似人间之色,但沈暮阳还是相信自己的道心。
很快他便觉出不对来,方才被冰水压下去的药力,慢慢又升了上来。
他强行掰开慕容天熙缠绕着他脖颈的手,将人扔下,远远退到深水中。
这药越是抵抗越是反弹,较之初时更甚十倍,冷水已经不起作用,沈暮阳有种爆体而亡的感觉。
慕容天熙那边的情况比他更糟。
因为热得实在难受,慕容天熙胡乱地将身上的衣服都扯了下来。
衣衫尽解也无法散去身上异常的燥热,他痛苦地翻滚起来,没几下整个人都浸在了水中。
沈暮阳远远看着慕容天熙,双眸通红,他极力保存理智,压抑心中的渴望。
他移开目光,或许更能保持清醒,可是目光却被那如玉的肌肤紧紧锁住,无法移开。
他眼睁睁看着慕容天熙被水淹没,想要去救人,却又不敢上前。
他知道,一旦上前,他将无法再保持理智。
人缺氧一刻钟,就将无力回天。
沈暮阳闭了闭眼。
花千面的话回响在他耳边。
此番他可还能做圣人?
虽然圣君的称号是别人给他的,他从来不自诩圣人。但他确实摒弃情欲,一心问道。
水面渐渐平静下来,沈暮阳一咬牙,朝慕容天熙走去,他终究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少年死去。
此番形势所迫,人命关天,也并非私欲,沈暮阳极力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