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哪怕她死
莺诉2022-08-03 14:473,274

  “呵,原来刚刚让老夫抓住脚踝,不过是虚晃一招……”

  老人嗓音浑沉,并不在意背后的两道伤口,“只可惜,男人间真正的战斗,并不是光有小伎俩就足够的。哦,说错了,如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儿,怕是连毛都没长齐,又算得上什么男人?”

  四周哄笑一片。

  “毛长没长齐,不如我脱了裤子给十七爷瞧瞧?”

  少年含笑,作势就去撩衣裳。

  秦妄“啧啧”两声,自来熟地搭上戚逐流的肩,“三当家,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啊!打个擂台,竟然还脱起裤子来了。”

  戚逐流拂开他的手,看傻子般看他一眼,因着毫无戒备,从而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沈长风没脱裤子,倒是罗十七慢慢膨胀开肌肉,“刺啦”一声响,手臂与胸口上团团鼓起的肌肉,竟生生撑破了衣衫!

  麦色的肌肤,在灯火下闪烁出油光,肌肉扎实坚硬,把背部的伤口挤压成缝,再渗不出半丝血液来。

  他是真正的虎背熊腰,看起来比刚刚还要霸道壮硕!

  这般体型,足以傲视全场所有男人!

  众人震惊之余,秦妄瞥了眼角落的香炉,悠悠道:“其实吧,我觊觎沈兄的美貌已经很久了,我只想看沈兄脱,十七爷一把年纪,哪有沈兄好看?要我说,十七爷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

  戚逐流咬牙瞪了眼他,低喝道:“你给我闭嘴!有空在这里说闲话,不如想一想如何下注,才能把输掉的家当给挣回来!”

  场中,罗十七紧盯着沈长风,沉声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惹怒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他的气势,瞬间比刚刚拔高了不止三倍!

  两人再度交手。

  所有人都在叫好,

  所有人都下注押十七爷获胜。

  秦妄站在人群中,厚着脸皮问戚逐流借银子,再三保证赢钱之后十倍奉还,才堪堪借得半个银锞子。

  “沈长风啊沈长风,我借来的这点儿银两,便全押在你身上了,你若输了,我只好卖了婆娘还债咯。”

  他毫不犹豫把银锞子扔进没有一人下注的托盘。

  哐当一声脆响,戚逐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大堂中央,被揍了十几拳的沈长风猛然凌空跃起,连续踢出数脚,终于使罗十七稍稍退后!

  可那体型庞大骇人的老人,却越战越勇,狼爪般的双手直抓向沈长风!

  少年唇角始终挂着冷笑,利落避开他的攻击。

  借着惯性,他蕴含着十成内力的拳头,猛然砸在罗十七的下腹!

  罗十七吐出一口污血,忽觉一阵头晕眼花,嗅着香炉里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异样香味,更觉浑身乏力。

  几十年习武的经验告诉他,他这是被人下药了!

  他仇人无数,谁知会是谁做的?为保不被旁人看出破绽、有机可乘,他必须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掉这个小子!

  他稳了稳心神,飞快从后方的兵器架上抄起一柄长矛,毫无征兆地刺向沈长风!

  少年并未料到他会突然用兵器。

  雪亮锋利的矛头,寒光闪烁,

  就这么刺穿了他的胸口!

  罗十七怒吼着,手臂上的肌肉/团团鼓起,青筋纵横骇人至极。

  他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长矛掷了出去!

  长矛深深扎进墙壁,少年脚尖悬空,宛如一尾咬钩垂死的鱼,无力地挂在墙上。

  他低垂着头,殷红血液从嘴角滑落,流经白皙的下颌,与胸口处的血液融浸在一起,缓缓低落在地。

  声息全无。

  隔壁画舫,正是金鳞台。

  其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浔水帮总舵。

  虞落带着谢锦词离开总舵,踏上两船之间相连的木拱桥,往金鳞台而去。

  金鳞台高达三层,重檐下挂着艳色灯笼,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女子们寻欢作乐的笑声。

  朱门紧闭,看门的守卫拦住两人,皱眉道:“你们这是……”

  “十七爷跟人打起来了,不要奴家伺候……那边乱糟糟的,奴家怕得很,所以先一步回来。”

  虞落嗓音天籁,佯装柔弱的模样,叫几个守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中一人道:“虞落姑娘应是没有说谎,我刚刚从总舵那边过来,看见有个读书人挑战十七爷,可惜我要换班,没能接着看下去……也不知那小子现在还有没有命。”

  谢锦词听闻此话,低垂的小脸一片平静,只一双藏在袖中的手,几欲攥破衣衫。

  守卫们不再有疑,拿钥匙打开朱门,把两人放了进去。

  谢锦词走进金鳞台,目光所及,珠玉做灯,黄金为砖,此等富贵,令人瞠目结舌!

  而这些,竟然都只是十七爷的私人财富!

  可想而知,浔水帮每年的利润有多么惊人。

  难怪小哥哥想吞并浔水帮……

  虞落望了眼紧闭的朱门,低声道:“一楼居住的都是浔水帮各个大小头目的家眷,二楼则是罗十七从各地掳掠来的美人。至于三楼,大概便是存放金银珠宝的地方。”

  两人正要上二楼,忽地从角落窜出一个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糯声道:“漂亮姐姐,你是从隔壁大船过来的吗?”

  虞落颔首。

  女孩儿似乎很高兴,跑上前抓住她的衣袖,“那你有没有看见我爹爹?今天过年,他说好要陪我吃团年饭的,可是却把我留在这里,外头守门的人可凶了,都不许人家出去!”

  “你爹爹是谁?”

  “啊?你不认识我爹爹吗?他可厉害了,江陵一带的大船小船,都归他管!”

  “阿暖,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跟我回去!”

  一声厉喝穿堂响起,一位美妇人匆匆踱步过来,扯过那女孩儿,戒备地打量虞落。

  女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喊道:“我不回去!我要爹爹!”

  美妇人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边走边训斥:“来临安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在这里不许同任何人讲话!也不许吃任何东西,你都忘了吗?……”

  两人快步远去,谢锦词抿了抿唇,轻声道:“她们应是浔水帮某位头目的妻女吧?”

  “没错。”

  虞落带着她踏上二楼,眉心微蹙,“只是……她们似乎也被囚禁在这里。”

  身后无人接话,只有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虞落回头,瞧见谢锦词正拎着裙裾,奔向刚才那位美妇人离开的方向。

  清傲如画的女子,秋水般的眼眸黯了黯。

  她知晓,小姑娘这是有了自己的主意。

  金鳞台的女人或许不会被放,沈廷洵或许也不会来。

  即便来了,又能如何?

  她,

  终究是要被禁锢在这里啊……

  “虞落姐姐,”

  谢锦词回头,眸光异常坚毅:

  “半刻钟后,请你避开人群打翻烛台,引燃二楼!”

  得到虞落首肯,她不再耽搁一分一秒,娇小身影飞快消失在大厅。

  谢锦词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仔细辨别着声响,最终准确寻到一处宽大豪奢的房间。

  这里用白玉砌了方宽大的浴池,热水从黄金兽首里淌出,烟雾缭绕,几十位妇人带着小孩儿惬意地泡在里面,皆兴致勃勃地闲聊着趣事。

  而角落的玉石方桌前,正坐着不久前她才见过的美妇人,温声细语地哄那哭个不停的小女孩。

  这里的人,应该就是浔水帮各个大小头目的家眷了。

  谢锦词装作婢女,悄无声息地上前把池边乱七八糟的衣物收好。

  做完这一切,她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袖袋里,却赫然多出几十枚金钗。

  小姑娘呼吸急促,抬步就往朱门跑。

  她的时间,并不多。

  看门的守卫不耐烦地把她放出来,骂道:“你不是刚进去吗?怎的又出来?我们开锁也很烦的!”

  谢锦词低着头,乖巧道:“夫人们的衣物脏了,要我拿出去浣洗。”

  守卫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待小姑娘走出数十步,那守卫的目光仍旧盯着她破烂染泥的裙裾。

  “你站住!”

  守卫高喊。

  谢锦词顿了顿,拔腿就跑!

  “快!抓住她!”

  身后脚步声急促如雨点,难以辨别人数。

  谢锦词屏住呼吸,只一个劲儿往前跑。

  两只袖子装满了金钗,因此格外沉甸。

  可,

  她却一刻也不曾放慢脚上的动作。

  雪落得更大了些。

  寒风刮在脸上,刀割般疼。

  奔跑间,她仿佛回到初至临安,王柏川要将她卖入倚翠栏那日。

  她试图逃跑,却被王柏川抓了回去。

  那次,是小哥哥救了她,免她余生勾栏之苦。

  而这次,她要救小哥哥,不惜任何代价。

  哪怕她死。

  “啊!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金鳞台传出女人的尖叫。

  守卫们面面相觑,想到楼阁上放有十七爷特意命他们牢牢守住的金银财宝,顿时也顾不上追赶前头那可疑的小婢,纷纷慌张地往回跑。

  谢锦词喘息着回头,望着火光冲天的金鳞台,在心里对虞落道了声谢。

  总舵。

  满堂寂静。

  秦妄惊恐地丢掉瓜子袋,“天爷啊,难不成今夜我输得分文不剩还不够,还要欠一屁股外债吗?”

  罗十七狞笑着,一步一步朝沈长风走去。

  他拔出长矛,浑身浴血的少年缓慢滑落在地。

  “小子,这就是你的本事了?”

  老人在他跟前单膝蹲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虽说只是三脚猫功夫,却也比我独自练拳来得有意思……”

  沈长风慢慢抬起头。

  白皙艳美的脸庞,浸润着殷红血液。

  他仍旧微笑,声音虚弱,却不失温雅:“坊间皆道十七爷乃江南一带的绝顶高手,今夜交手,好像也不过如此……不过,到底比我在院子里打桩,来得有趣……”

  死到临头,

  他仍在挑衅。

  罗十七双眼一眯,攥紧他的头发,猛然把他的头磕向墙壁!

  砰!

  砰!

  砰!

  擂鼓般重重撞击了三下,就连墙壁都被撞出了裂缝!

  那单薄的少年,

  满脸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继续阅读:125 天女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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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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