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拉一扯间虞念蓦地睁眼。
竟是一场梦。
却像是历经了千山万水似的,累得四肢都抬不起来。浑身汗津津的,难受得很,身上泛着沉,恍惚间好像还在做梦似的,因为觉得像是有什么人在压着她。
她蓦地反应过来,不是做梦。
视线昏暗,但哪怕只能瞧见模糊的身影,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也暴露了身份。
虞念惊喘。
“宴、宴少……”
远隔千里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她床上?
“嗯。”男人含糊应声,从喉头深处溢出来的嗓音如带着钩子。
一直往她心底深处钩。
可她还想起了刚刚的那场梦。
他就纵容那女人肆意欺负她、折辱她。
一时间心底的委屈伴着情欲而生。
江年宴低笑,“想我了吗?”
虞念呼吸急促,不想承认,便喃,“不想。”
男人始终没去开床头灯,不怒反笑,“不想?”
“是,不想……”虞念微微颤抖。
江年宴低笑,“可是我很想你。”
她一怔。
男人的大手绕到她的后颈,微微将她的脸抬高,“真该带你在身边。”他低喃。
“别说了。”虞念的心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声音都失去了力量。
她其实想问他怎么就回来了,还想问他其他的事……
“所以,你真的不想我?”
“不……”
“不想?”江年宴咬住了她。
虞念只能连连示弱。“想,我想你……”
男人转为轻柔,低叹,“真乖。”
虞念知道,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
虞念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的。
头晕乎乎地疼。
睁眼的瞬间都有些迷离。
一时间难以分清真实或是梦境。
睁眼看了时间,七点多钟。
今天还上班。
她蓦地从床上坐起来,下一秒呲了一声,扭头一看身边,空空如也。
她环顾四周。
是在自己家,那昨晚应该不是做梦。
她觉得枕头和被子上都有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
就想起昨晚男人说的话。
心脏跳得厉害。
那些话像是黏在耳畔似的。
有温度,低低沉沉的好听得要命。
手机一声声震动。
竟是莫拉。
在接通的瞬间,不知怎的虞念竟有一刻的惶恐加愧疚。
就在昨晚,在这张床上她还跟她的未婚夫翻云覆雨,她身上的痕迹也都是她的未婚夫留下的……
转念一想,不对,莫拉现在是跟江知行。
莫拉开门见山,“念念,你今天正常上班吧?”
虞念竟又瞬间的心虚,“啊,是啊,怎么了?”
“中午有空吗?我找你吃饭。”莫拉的嗓音清清脆脆的,不拖泥带水。
虞念想想今天中午应该没什么大事,便应下了。
“行,等我快到了联系你。”
等通话结束,虞念在床上晃神了片刻,莫拉找她做什么?
隐约听见玄关有动静。
虞念一个头皮激灵,心想不会是虞倦洲不请自来了吧。
赶忙踉跄下了床。
一出卧室,不想就跟江年宴打了个照面。
他已经穿戴整齐,白色衬衫简洁大方,领口微微敞开,性感的锁骨似有似无的显露。刚刚许是老刘送来的早餐,他一手提着早餐盒,见她醒了之后,眉间舒展,“洗漱吃饭吧。”
真是回来了。
环视一圈,行李箱和换洗的衣物都没了,应该都被老刘拿走了。
她下意识跟到厨房。
清晨的光撒满了餐桌,映得男人身上的衬衫都在发亮。他显得精神奕奕,眉眼间也尽是舒坦。
能不舒坦吗?
昨晚他可谓是畅快淋漓得很。
江年宴见她站在厨房门口,浓眉微微一挑,“怎么了?”
虞念说了句没什么,赶忙转身走了。
简单冲洗了一番。
江年宴出现在她家里有个好处就是,就算她迟到也有理由了。
特助嘛,老板在哪,她就可以在哪。
吃早饭的时候虞念才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突然吗?”江年宴说,“本来是今天回,提前了一天。”
“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虞念轻声说。
“算是吧。”江年宴抬眼瞥了她一下,“或者你怎么不认为是我想提前一天回来?”
虞念低头吃饭,闻言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公司是有什么事了?”
问完这话始终没听江年宴的回答。
她抬眼看他,不想他也在瞅着她,狭眸深邃,却又像是打量。看得虞念浑身不自然,“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江年宴又状似悠闲了,笑得不阴不阳的,“跟公司无关,我就是想……”
他的视线落她脸上,毫不遮掩的。
虞念觉得他肯定不会有好话。
果然,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咬出两个字,“上你。”
一听就是故意的。
可虞念心脏跳得紊乱,手指一颤,筷子险些落了。
“紧张什么?”江年宴似笑非笑的。
虞念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低头说,“哪有紧张,我是想快点吃完,否则迟到了。”
“坐我的车去,你慢慢吃。”江年宴说了句正经的话。
虞念吃得不多。
本身早上她就吃不下太多东西。
江年宴似真似假地问她,“是昨晚吃太多了?”
虞念的脚一软。
江年宴顺势搂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体,眼底有促狭,“我说什么了?就是问问你昨天的晚饭是不是吃太多了,有什么问题吗?”
虞念心底暗骂,你这个狗男人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说,只是不想跟你计较而已。
“心里是不是骂我呢?”江年宴圈紧她的腰,眸间有笑时看着温和,实则不知藏着怎样的危险。
“没,我哪敢骂你?”虞念还没换衣服呢,看着时间挺紧张的,将他轻轻推开。
换衣服的时候江年宴就斜靠在更衣室的门口,意图很明显。
虞念知道他肆意妄为惯了的,就算让他出去,只要他不想她也没办法。
她拎了一套职业装出来,轻声说,“如果是以前的你,以前的阿宴,绝对不敢这么做。”
“不敢怎么做?”江年宴慵懒地问。
镜子里的虞念微微抬起下巴,眸光掠过男人的目光,“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这,一定会帮我关上门,守在外面。”
从前的阿宴就是这样的啊。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她必然会认为眼前这位的不过在顶着从前阿宴的名头在她面前招摇生事。
江年宴闻言忽而笑了,那架势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
他缓步上前,来到她身后。
长臂一圈,蓦地将她扣在怀里。
虞念浑身一僵,后背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你认为我不敢,嗯?”江年宴低头。“如果我想,我有什么不敢的?”
虞念浑身发紧,“你……什么意思?”
江年宴低笑,没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将她压在镜子上。
“江年宴……”
“我想了,怎么办?”江年宴箍了一下她的腰。
他不想说自己对她的贪欲。
其实是从虞家就开始了。
有多少次当她娇滴滴地说脚疼要他背着她的时候,他脑子里叫嚣的念头不是背她,而是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要她。
对她的贪念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强烈,像是一团火,一烧就烧了好多年。
也有很多次她在试衣间里试衣服。
一门之隔,里面就是她曼妙的身躯,他几番强忍心头的那团火才会风平浪静地跟她说,小姐,我就守在外面。
天知道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踹开门。
他深知自己,并不阳春白雪。
并不能心无旁笃。
那时候的他,也跟其他人的心思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擅长伪装和压抑罢了。
那年她被爱慕她的学长困在山上,差点被人占了便宜。他将那学长打得半死,心中自然是有恨,想着荒山野岭的,哪怕真把那家伙摔死在哪也是无声无息。
可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他的想法又何尝不是跟她的学长一样?
甚至当时江年宴都萌发了更疯狂的念头,继续将她困在那,让她成为他的。
反正,她的去向也只有他才知道。
当年不是不敢。
只是感恩于虞翼远,所以要克制心底那头被情欲滋养的魔,恪尽职守来护她周全。
他觉得自己的命就是虞翼远的,她是虞翼远的掌上明珠,那么在外说一不二的成功商人,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眼睛里的柔软可不是装出来的。
家就是虞翼远的软肋。
而他,就要保护好虞翼远的软肋。
那年,他拿枪指着虞翼远的那幕被她撞见,那一刻他很想跟她说,想要你爸活命就过来,跟我走。
他很想这么说,甚至这么做。
有那么瞬间的念头就是,如果她能答应,那他就会放下手中的枪。
因为她,而去饶了虞翼远。
最终他没那么做。
她惊惧他的那种眼神,令他浑身都不舒服。
这种眼神令他焦躁。
甚至不安。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
每当午夜梦回时,他都会想起她曾经的那个眼神。
看着他,不再有信任和依赖。
有的全是无尽恐惧。
虞念不知江年宴的想法,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力量和热度,她知道他没逗她,他是真心想了。
“上班快迟到了。”她苦苦哀求,又不敢反抗得厉害。
江年宴轻轻咬她耳垂,似笑非笑问,“在车上?”
“不要。”虞念条件反射,“衣服全皱了。”
江年宴被她逗笑,“全脱了就不怕皱了。”
虞念的头摇得跟什么似的,看得出是吓着了,死活不同意。
开玩笑呢。
她不是没跟他在车上过,每次她都像是被人抽筋剥骨了似的动都不想动,再去上班吗?她真的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啊。
“那怎么办呢?”江年宴故作惋惜。
虞念生怕他再一时兴起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咬咬唇,艰难地说,“我……用别的办法帮你吧。”
“好啊。”江年宴着迷地盯着她的脸,狭眸更深了。“上车,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