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陈东总算是明白了。
京都这三年内发生了不少变化,先是萧家撕毁了盟约,迫害林家家主,后来林家转移生意重心,眼下正在把产业慢慢转移至瑞昌。
严格来说,京都的世家大族就剩下柳家和唐家并立。
柳家跟唐家相比,原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力,眼下如果柳高雄这么一个人心所向的家主都被人替换了,柳家人在京都就更难以维系势力了。
这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陈东猜测,柳家要么被自己人分崩离析,要么就是在柳南风的带领下,成为与唐家并驾齐驱的一大家族。
如果是前者,那么唐家唐怀仁计划两家合盟的愿望就要落空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柳家就有可能咸鱼翻身,在经济实力上迅速赶超唐家。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于陈东都是有利的。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自己强大起来,同时唐家衰落下去。
“我同意你的建议。”经过几分钟的挣扎之后,陈东终于松了口。
柳南风达成了目的,拿着手上的文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你赶紧把辞职手续办好,我们东南集团将会在金水城拔地而起,到时候你辞了职就直接成为东南集团董事长,无缝衔接最好。”
柳南风看起来非常着急,陈东也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毕竟投资成立公司的钱是他出的,陈东只是成为集团董事长,就能拿到集团一成的红利。
这对于陈东来说已经是占了便宜了。
他们也就聊了十来分钟,如此重要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基调。
把柳南风送走之后,唐宁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陈东一脸的阴郁,不由担心起来。
“谈得怎么样了?”
她一个晚上都在书房里教果儿写作业,就是为了给他们俩让出谈判的空间。
现在柳南风走了,唐宁才出来问具体情况。
陈东把茶几上的茶水倒了,直接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之前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个柳南风真不是个好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骂句,让唐宁愣住了。
唐宁虽然觉得柳南风来者不善,不过他们毕竟都是从京都出来的,从心底里,唐宁把柳南风当成了自己老乡。
“怎么回事?东南集团是一个坑?”唐宁满怀担忧。
陈东摇了摇头,是不是坑他不知道,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柳南风成立东南集团,目的是为了对抗京都柳家。
在这个前提下,陈东也好,薛家也好,就都成了东南集团的工具人。
他真正想要的,其实是把柳高雄拉下台。
京都已经一连失去了两大世家大族,陈东其实心里也很迷茫,到底要不要成为东南集团董事长。
“如果你真 觉得这是一个坑,那就不要去好了。”
成为东南集团董事长,可以让陈东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可是唐宁在乎的不是这些。
唐宁在乎的是陈东的感受,她更在乎他们一家人在金水城能够稳定。
“这件事恐怕推迟不了,以前我以为成立东南集团是柳南风一个人的主意,可是今天他告诉我,这中间还有薛家人的参与。”
这话让唐宁震惊了,“薛家人?”
“是啊,我也不清楚薛百万是怎么想的,他们竟然想跟柳南风联起手来,借助柳南风的力量打开大夏石油市场。”陈东表情郁闷。
根据他对薛百万的了解,薛百万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
柳南风这个人如此诡谲,跟他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薛百万竟然也会答应柳南风的条件。
看来薛家人还是不愿意相信陈东。
唐宁一针见血,“薛家人真正想要的是大夏石油市场,他们已经得到你的承诺,但是他们不放心。”
“想要在两年之内拿下整个大夏石油市场,你一个人的力量确实还是微弱,我想薛百万是担心你无法完成他们提出的条件,所以才把柳南风也拉了进来。”
再加上近几个月,小羊驼度假村和游乐园都成了瑞昌的热门话题。
陈东的私人投资如此顺利,薛家人就更有理由怀疑,陈东到底会不会全心全意帮着薛家。
“薛家人很快就会回来了。”陈东的眼神清冷,现在再提起薛家,他老感觉是薛百万出卖了他。
莫名其妙成了东南集团的董事长,还不是因为薛家人跟柳南风之间的约定。
唐宁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陈东的后背,“别担心了,薛家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去旁敲侧击一下好了。”
有了妻子的安抚,陈东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家庭成员之间,就应该这样互相支撑,才能算是一个家。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陈东跟唐宁虽然没结婚几年,合适相处的模式,就跟老夫老妻一样。
也许是因为经年的默契,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团聚,他们已经不像那些小年轻似的,成天想着浪漫和玩耍。
陈东心里想的是,他要为妻子和女儿建立起一个堡垒,成为她们最温暖的港湾。
“京都那边派出了好几批佣兵,都被柳南风的人给打退了,”陈东握起唐宁的手,“可是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眼下小九还在京都,如果唐怀仁把小九派了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
唐宁一颗心刚刚放下,此刻又悬吊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相处的每一天,我都当成最后一天。”这话像是给陈东的一个承诺,更是表明了她的决心。
陈东点了点头,温柔地把唐宁拥进怀里,“让你受苦了。”
“如果我早一天成长起来强大起来,唐怀仁一定拿我们没有办法。”
夜幕悄悄降临,远方的天空挂起了一轮明月。
陈东和唐宁的影子倒映在窗前,这一刻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们。
只可惜午夜的时光总是短暂,天亮很快到来,海天盛地后山的农场里传来了一阵鸡叫声。
“爸爸,你这么早就上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