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能做比较?”徐清远收回笑意,敛神认真道,“两个孩子各有各的长处,是无法用来做比较的,若说是学问的积累,那自然是世子多一些,若说是见识的广阔,那便是小少爷更胜一筹。”
“既然如此,夫子还觉得非得有一套规矩约束着才能将孩子教好吗?对孩子的好坏,给他看的书多或少,亦或是旁的什么,难道就能改变孩子的一生吗?”阮云卿不愿跟这位据说有大才的夫子争吵起来,只得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正常冷静一些。
“我还是认为,孩子是善是恶,主要是看父母跟身边人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他们更多的是模仿,是潜移默化的学习,而不是你教什么,他们便能将什么理解成为自己的东西,只要我品格端正,我的孩子自然会学了我的模样去,不管我是严苛还是溺爱,这一点,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简单来说,我若溺爱纵容,任由孩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出了事也不责备,而是告诉他你万事不用怕,有娘亲给你兜着,这自然是会教得孩子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的,可我若只是送送点心鼓励他们劳逸结合,歇一歇再用功,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溺爱吧?”
徐清远欲言又止,“可……”
阮云卿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他的意思,“夫子的意思我明白,您觉得条件刻苦些孩子才能专心念书不是么?可我的孩子不是生下来吃苦的,有些苦也没有吃的必要,只要这书能念得下去,我觉得不是一定非要用这种刻板的教育方式,您说呢?”
徐清远愣了愣神,片刻之后又轻笑出声,“娘娘说得极是,倒是在下刻板了。”
他从前教的大多都是寒门学子,这一套最是好用,也不是没有教过世家贵子,只是那些人基本都是急于建功立业的,对他的法子不会有任何异议,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第一次碰到教书不只是教书,更多的是为了教何为人,如何当人这些事的,徐清远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还沿用自己从前的法子实在是有些不妥。
倒是阮云卿说得很是,比他的狭隘念头要心胸宽阔许多。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教尚轻羽跟阮沐的法子,徐清远忽然有些羞愧。
其实他自己潜意识里也是能够接受不同思维的,更是对阮沐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大的眼界跟见解更是喜欢,偏生落到自己头上,却浑忘了这一茬。
明明该是个以身作则的人,他自己却这么闭塞……
徐清远忽然有些抬不起头,喉咙间哽着什么东西让他迟迟不知自己该怎么将话往下说,“娘娘……”
阮云卿回以一笑,已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耽误了夫子教学呢,真是不好意思。”
朝徐清远微微点了下头,阮云卿这便算是跟他打过招呼了,又嘱咐了一遍两个孩子好生听夫子的话,好好念书,这才施施然带着锦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