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般复杂局势下,贸然与自己这外人接触,确实得倍加小心,稍有不慎,诸多布置恐将消散一空,前功尽弃。楚阳换位思考,倒也能理解对方隐匿苦衷。
大阵布置完毕,成效立显。大阵笼罩区域内部,仿若被一层无形轻纱隔绝,与外界逐渐呈现出明显差异。最关键的是,区域内原本浓郁得近乎黏稠的生命之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股生命之力,源自夸树,极为特殊,对寻常修行者而言,既是机遇,亦是束缚。吸收适量,可助修行突飞猛进;可一旦沉溺过量,便会沦为夸树傀儡,丧失自我。
楚阳刚将这股力量隔绝,夸树便似有所感,瞬间暴怒。
一股磅礴抗拒之力汹涌袭来,仿若排山倒海,震得楚阳身形摇晃、气血翻涌。
这股力量太过雄浑,饶是楚阳身负大阵,也觉难以招架,当下急声高呼:“帮我抵御这股力量!”
薛青鸾闻言,毫不犹豫,素手一挥,周身灵力澎湃而出,化作一道光幕,护住楚阳。她加入战斗瞬间,笼罩在楚阳双肩上的重压消散不少,楚阳得以喘息,赶忙稳住大阵。可这般举动,仿若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夸树。
刹那间,一股更加庞大、仿若灭世般的天地威压轰然降临,直直砸向两人所处区域。威压所到之处,空间仿若破碎琉璃,裂纹丛生。
夸树似倾尽所有,试图一举摧毁楚阳精心布下的绝天隔地大阵,夺回掌控权。就连薛青鸾,也不禁讶异于夸树这般疯狂决绝的表现,满脸凝重,暗自蓄力,准备迎接更为惨烈的冲击。
而他的举动也更加相信他的猜测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不出意外,那座山之所以隐匿不见,或许正是为了不让夸树体内的那些神秘存在发现端倪。
“有趣,情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楚阳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只是那笑容之中,三分戏谑,七分凝重。他深知,眼前局势愈发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线头众多却难以轻易厘清,稍有不慎,便会深陷泥沼、万劫不复。
但他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探索欲与求胜心,却在此时熊熊燃烧起来,越是迷雾重重,他便越渴望揭开真相,一窥全貌。
单凭楚阳二人的力量,与夸树那雄浑无匹、仿若能碾碎苍穹的意志相较,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夸树的每一次灵力波动,都好似能引发天地震荡,山河变色;每一道意志冲击,都仿若能直击灵魂深处,让人心神俱裂。纵使楚阳与薛青鸾拼尽全力,灵力运转到极致,施展出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勉强支撑,在崩溃的边缘苦苦挣扎,暂时无法与之抗衡。
可若再多上其他的帮手,情况便大为不同了。
楚阳脑海中迅速掠过诸多可能的援手人选,那些或隐世不出、实力超凡脱俗的大能,或是身负奇异神通、能扭转乾坤的奇人异士,只要能拉拢一二,己方阵营的实力便能呈几何倍数增长。届时,与夸树对峙,未必毫无胜算。
更何况,此地局势诡异莫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必诸多潜藏势力都不愿看到夸树彻底失控,沦为毁灭世间的凶器,定会有人暗中伺机而动,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现身。
“阁下难道还想视而不见,若是这次你再不露面出手相助,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想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才对。”
楚阳蓦地提高音量,声如洪钟,声波滚滚,向着四周空旷无垠之处激荡而去。话语之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与隐隐的威胁之意。他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重重迷雾,洞悉一切隐匿身形之物。
随着楚阳话音刚落,朦胧的黄色光晕忽然在地面浮现,宛如静谧夜空中悄然绽放的金色莲花,柔美却蕴含着坚韧的力量。
那光晕缓缓升腾而起,仿若灵动的金色绸带,轻盈地缠绕上屹立在大地上那座赤红门户。原本弥漫在门户周身、仿若实质化的凶气,仿若遇到克星一般,迅速消散开来,节节败退。
这股微光像是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悄然笼罩在楚阳和薛青鸾二人周边,将夸树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稳稳承接过去大半。
二人顿觉肩头压力骤减,仿若卸下千斤重担,身躯不再那般沉重,呼吸也顺畅许多。楚阳暗自松了口气,心底对这神秘援手多了几分感激与好奇,愈发迫切想知晓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双方对峙的局面,恰似天平的两端,原本因夸树压倒性的力量而严重倾斜,如今在这微光的制衡下,暂时维持平稳。
而大阵之力,仿若沉睡已久、一朝苏醒的洪荒巨兽,此时此刻也开始逐渐稳步运转。大阵之中,符文闪烁,仿若璀璨星辰交相辉映,灵力潮汐汹涌澎湃,隐隐有吞天噬地之势。
楚阳双手迅速捏出一道法诀,指法灵动如蝶,繁复玄奥,周身灵力仿若受到感召,疯狂涌动起来,汇聚于掌心。随即,他身影一闪,仿若一道黑色闪电般,瞬间钻入大阵之中,寻得一处灵力浓郁、相对安全的角落,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
大阵里的情况和外界截然不同,仿若踏入另一个神秘维度。外界是夸树威压笼罩、危机四伏的荒芜之地,而此处,却宛如混沌初开、天地未分的鸿蒙世界,一片苍茫原始。双方看似还身处在一片空间,但这里已经变为天地间最为原本的模样。
楚阳双脚落地,能清晰感觉到眼下他所处的地面虽然还是地面,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质感。
脚下的触感温热而柔软,仿若踩在了某些人的肉身之上,还能隐约捕捉到轻微的脉动,仿若大地也拥有了鲜活的生命。这般匪夷所思的体验,纵使见多识广、历经无数奇险的楚阳,也不禁深叹一口气,满脸惊愕与凝重之色。
“所以这就是你的真身。”楚阳微微仰头,目光仿若能穿透无尽虚空,向着脚下那神秘的“大地”沉声问道。声音落下,仿若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一阵波动从脚底浮现而,仿若低沉的呢喃,又似古老的叹息,回应了楚阳的话:“并非如此,这只是我万千分身中的其中一个,只是被困在此地,无法离去。”
楚阳的瞳孔中精光流转,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犀利而睿智。
“所以你的真身现在又身在何处,莫非这就是你寻我的理由?”他紧紧盯着脚下那片神秘之地,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试图从对方的回应中捕捉关键信息。
分身话音一顿,似是在斟酌言辞,片刻后缓缓道:“此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来找你并非是因为我有事相求,准确来说,是我在等一个注定会来到此地的人,而那个人所指向的恰好是你罢了。”
楚阳微眯起眼眸,一抹狠厉的光芒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联想到山灵口中所言,只觉自己仿若陷入一张无形的大网,成为了某些人所利用的工具。
而那威名赫赫、据说能改天换地的十二度天神煞大阵,在这其中同样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作用,可究竟扮演着何种关键角色,他却一头雾水。
“我倒是很好奇这一切究竟是命中注定,还是我机缘巧合之下这才走进了你们的布局?”楚阳冷哼一声,话语之中满是不甘与质疑。他向来不喜被人操控于股掌之间,沦为他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此事我也不知,或许唯有巫神才能回答你的疑惑,不过现在的他暂时还没有余力来回答你的问题。”分身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楚阳思索良久,深知此刻纠结于此等无解之事毫无意义,当下最要紧的是应对眼前危机,暂且撇开此话题,目光灼灼地问道:“说吧,所以你找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现在你需要做的事是铲除夸树身上的病灶,若是再拖延下去,吾等终将会被困死在此地难以脱身。”分身的话语掷地有声,透着不容置疑的紧迫之意。
楚阳想到之前忽然降临的诡异威压,眉心紧蹙,满脸凝重之色,问道:“所以夸树身上的异样还是当年那场大战的影响,到底是谁能在夸树身上留下这种手段,我记得当年那场战斗中人族才是主力吧,可我从未听说过人族还有如此之强的修行者。难不成是域外天魔?”
山灵沉默良久,仿若陷入久远而沉重的回忆之中,半晌才幽幽开口:“是也不是。”
“不过做了这件事确实和域外天魔存在一些联系,域外天魔一族其内部错综复杂,彼此族群之间也极不和谐,与其说这是域外天魔的阴谋,倒不如说是域外天魔的某一分支做出的某种手段。”
“域外天魔到底有多少族群哪怕是巫神,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但可以了解的是当年乃至如今最强大的域外天魔总共有九支,而夸树身上的异样便是其中一支惹出来的麻烦。”
“有关域外天魔的情报全部被我记载在此物中,你可以拿着它仔细了解,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夸树身上的病灶,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