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别装睡,这儿没别人,我亲爱的法官大人。”
阴曹睁开眼睛,看向桌边的那个男人:“你怎么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吴偿摆摆手道:“区区一个人类,我所拥有的力量远比你想象的多。”
“所以你就挑拨我和林婴,真是好手段!”阴曹啐道。
“法官大人还真是冷漠啊,我可是在帮你呢,你怎么从来都不领我的情呢?”
阴曹挣扎着坐起身,背部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
吴偿嘻嘻笑道:“你可知你这一世的任务是什么?”
……
一场家宴把将军府的人都喝的七荤八素的。好在第二天执勤的不是林毅恒,不然怕是要旷工一上午。
林婴一睡醒就开始找吴偿,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直觉告诉她这人绝对不是像他口中说的那样那么好心。可找遍了整座府邸,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奇怪……这人又干什么坏事去了?林婴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去找阴曹了?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强压下去,阴曹是死是活又与自己何干?
“婴儿?婴儿!”是苏秋晚在唤她。
“娘!我在这儿!”林婴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个娘亲可是过分黏着自己了。
……
“参见陛下。”
“教主快快请起,不知教主今日前来,可是有好事要告诉朕?”与兰国不同,庆国的皇帝已是不惑之年,可野心丝毫不减。
教主道:“陛下,那林家小儿伤我徒儿,求陛下赐我帅令,臣定将那将军府夷为平地!”
“哦?竟有人能伤的了阴曹?”那皇帝轻笑一声道:“帅令,我不是不能给你,可如若失败了,何如?”
“臣定当提头来见!”
“我不要你的头。”那皇帝笑得有些谑浪笑傲:“人头有什么值钱的,又不是没见过。”
教主背后一凉。
“我要整个青岑教陪葬。”
皇帝起身慢慢走近教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让朕失望啊!”
房顶之上,吴偿道:“听到了吧?这老东西可精着呢,所以说你要感谢我嘛!”
阴曹脸色有些惨白,林婴那一刀虽不致死,但也伤了他大半的根基,现在就连轻功上房都略显艰难起来。此次的任务有些不近人情,两国相杀必有一死,而阴曹和林婴,便是这场战争孰输孰赢的关键。
“你想怎么做?”吴偿嘲讽道:“你多半是下不了手吧?”
阴曹不愿搭理他,瞥了他一眼,飞身离开。
“拽什么拽。”吴偿有被气到:“要不是因为小魔王,我才懒得管你呢。”
阴曹比教主先行一步回到青岑山上,装作尚未清醒的样子。教主也没有怀疑。世人皆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教主已经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真心,可如今却九死一生,这让他怎么不怊怅若失?
“阴曹。”教主牵起他的手道:“你放心,为师定替你讨回公道!”
说完转身欲走,却被阴曹反手抓住。
教主愕然道:“阴曹你……”
阴曹的眼中说不出的复杂,二人相视甚久,阴曹才微微勾起嘴角道:“谢谢你,师父。但是,能不能让我亲自解决?”
教主怒道:“你疯了!你身体什么状态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现在上战场就等同于送死你知不知道!”
阴曹脸上始终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答非所问:“师父你跟皇上请了帅令吧?”
教主一怔:“你怎么知道?”
阴曹淡淡道:“师父,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房间里再次没了声音。
阴曹眼中的决然让教主似乎没有理由开口拒绝他,索性甩开他的手道:“总而言之,我不会让你跟着一起去的,你就在房中好好修养便好。”
教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阴曹喊道:“师父,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半晌,教主怒道:“随你!你若是敢去,我便当作没有你这个徒儿!”
窗外月色很静,如水般柔和,又似钻般耀眼。但阴曹只觉过分阴冷,忍不住拽了拽滑落肩下的被毯把自己完全蒙住,喃喃道:“下不了手怎么办……”
“这样下去怕是要精神分裂啊……”
出征那日,阴曹还是来了。他头戴宝紫束发虎冠,身披铁片流光之甲,腰系一金兽面腰带,青铜护心镜上红绒相接,脚踏黑金战靴,左配刀,右配赤鞭,骑一汗血之马驰骋而来。
教主只是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继而看着马下贝联珠贯的青岑教弟子,还有那些借用而来的御林军们,拿出袖中虎符,以破竹之势高举于烈阳之中:
“兰国无德,帝王荒淫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吾此日之举,便是将百姓解救于水生火热之中,此乃壮举!”
他说的底气十足,大义凛然,句句触人心魄。唤起了一众人马的热血澎湃。
阴曹目睹着他们扬手热烈附和,嘴中振振有词。这些自诩正义之士,操着为国为民的噱头,却干着最残忍的事情。
说的好听,不过是为欲望罢了。
“国事当头,吾辈定当洒热血,抛头颅,以吾之身躯,换国之太平昌盛!生是庆国人,死是庆国魂,热血撒国土之地,死得其所!”
“血仇大恨,不得不报。夺其头颅,慰我冤屈!”
“众将士听我命令,出发!”
……
“报————”自将军府外冲进一人,跪倒在地:“启禀将军!庆国大肆入侵,鹿泽已经沦陷!”
“什么!”林毅恒惊恐地站起身来:“怎会毫无预兆!”
“下官不知,还请将军速速进宫!”
鹿泽惨讯终于让无知的小皇帝紧张起来,那苍鸟儿在笼中长窜下跳,高声鸣啼,而小皇帝只觉烦躁:“来人,把这死鸟给我扔出去!”
“陛下,护国大将军请见!”
小皇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还通报什么!快宣!”
他甚至直接冲出门外,拉着林毅恒就是一顿哭诉:“林将军,都是朕的错,朕当初就应该听你的!现在怎么办啊!鹿泽之后便是湘宁,然后就是祁安,最后就到京城了,林将军你一定要保护朕的性命啊!”
效忠于如此软弱无能之人,林毅恒的心中满是凄凉。
但他所言确是分毫不差。庆国此次侵犯路线过于凶狠,几乎放弃了所有繁荣之地,选取了一条最为单刀直入的路线,虽获益不大,然一举攻入京城定会使兰国元气大伤。最后再逐个击破,占领兰国不过时间问题。
然林毅恒胸中大志无人能及,即使希望渺茫,为了满朝百姓,他义无反顾的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誓死捍卫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