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完于戎宪的这番话，卫璃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字。
她懂了。
就跟写剧本一样，只是这个剧本只要塑造一个人物，等到节目录制的时候，拿着“剧本”的于戎宪只要按部就班地将这个人物“演”出来就行了。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于戎宪，深感红了的演员也不容易。
害怕自己过气，连这种昏招都想得出来。
可是，真人秀之所以称之为真人秀，就是因为他们表现出的状态都是真实的，如果这都要写剧本立虚假的人设，不是与综艺本身的意义背道而驰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卫璃放下喝了一半的可乐，“能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我吗？”
于戎宪的唇角抿起：“我记得你是个不错的编剧，也知道郑励然是什么样的人，在他手下工作应该不好受。你想要什么样的待遇可以商量，只要能完成我这边的工作，其余时间你可以自由创作剧本，我还可以给你提供相应的人脉和渠道。”
可以说非常有诚意了。
就算是已经在内心做好决定的卫璃也不禁为这丰厚的条件动心了一秒。
她慎重开口：“看在咱们早就认识的份上，我就直说好了。你是个很优秀的演员，我可以理解你想要依赖这个长处的想法；不过您的性格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虚假的人设总有被戳穿的那一天，与其埋下这颗定时炸弹，倒不如选择坦诚——放心，一定会有人喜欢你的真实性格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
说白了，于戎宪只是木讷了一些，并没有什么人品问题，完全没必要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
“可是……”于戎宪的长眉拧紧，“不事先准备，谁知道播出来会是什么效果？我不能冒险。”
他是个习惯在事前做万全准备的人。
卫璃有心再劝，可是对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八线小配角了，她想了想，还是咽下了那番劝解的话。
这时，车门被人打开，助理探头进来：“老师，剧组那边在催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于戎宪的神情转眼间恢复古井无波，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戏服，看向卫璃，“经纪人跟我提这件事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回去考虑一下吧，我们过两天再联系。”
“……好吧。”
卫璃起身，还没出门就被助理拦住，硬是塞了一袋切好的水果到她手里，笑眯眯地掏出手机：“卫璃老师，这个你拿好，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方便叙旧。”
她看向消失在门外的于戎宪的背影，知道这事还没结束，答应了他的提议。
……
卫琢在惠湾只呆了两天，第三天就被卫璃以你马上就要上高三为由送到了长途车站，丢进回云州的汽车上。
汽车开走的那一瞬间，卫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算把这倒霉孩子弄走了。
此刻她还完全不知道卫琢偷偷坑了她一把，还躺进了裴鹤轻的好友列表。
夏天是如此的漫长。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却丝毫没有降温的迹象，卫璃呆在空调房里，一边撸猫一边根据郑励然的要求修改剧本。
钟苗苗在一旁抱着脚丫剪指甲，抱怨道：“这天气也太热了，都八月中了，怎么一点降温的迹象都没有。”
还好他们最近拍夜戏，白天可以躲在房间里吹空调睡觉。
夏天昼长夜短，考虑到大家的体力，以及最近的高温天气，剧组决定把所有的夜景戏份归拢到一起，全剧组集体过上了昼伏夜出的生活。
卫璃敲击着键盘，脑海里却已经开始走神。
八月中，一转眼就要到司雨蛟的生日了，每年这个时候——嗯？等等？
那个人现在就住在隔壁的隔壁，她完全可以帮对方过生日！
想到这她猛地转头对钟苗苗道：“裴老师生日在八月底。”
钟苗苗诧异且不明所以，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还是很配合地接话道：“他告诉你的吗？”
“这倒不是，”卫璃抄起手机打开购物软件，“很久以前他偶然提到过。”
当时的司雨蛟还在网上连载，鸽子精的身份已经初露端倪，时不时就想法设法地找借口不更新，生日这等一年只有一次的大事，自然要理直气壮地停更！
一干读者咬牙切齿地在请假条下面祝他生日快乐。
“剧组准备的蛋糕太寒碜了，我得定个大的，还有礼物，唔，买什么好呢……”卫璃兴致盎然地喃喃。
钟苗苗剪完指甲，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师父，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为了裴老师花了好多钱。”
“有吗？”卫璃头也不抬地翻着手机，“还好吧，只是看起来多，加起来其实也就差不多一个包的价钱。”
还没裴鹤轻请的一顿饭价格高。
想到这她顿时犯了难，撑住自己的额头，苦恼道：“他平时穿的那些衣服价格都很高，我买了他恐怕不肯收啊。”
收了有受贿的嫌疑。
“那你买点配饰。”钟苗苗凑过来出主意，“小说里不都说送袖扣什么的嘛。”
卫璃缓缓摇头。
虽然裴鹤轻常年穿衬衫，不过印象中他好像不穿法式衬衫，用不着袖扣。
“那领带呢？”钟苗苗继续提议，“还有领带夹，领针……”
西装的花里胡哨小配件还是不少的。
“你见过裴老师打领带吗？”卫璃瞥她。
“最近太热了嘛。”钟苗苗有理有据地道，“天气凉快说不定就打了。”
也有道理。
卫璃漫无目的地翻着购物app，拿不定主意。
钟苗苗又凑近了几分，暗搓搓地八卦道：“师父，你们到底在一起了没有？”
徒弟语出惊人，卫璃手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这，这才多久，哪有这么快的。”
“再拖我们都快拍完了。”钟苗苗替她着急。
说得也是。
“呃……”卫璃握着手机，陷入迟疑。
告白这种事她没做过，不会呀。
而且她总觉得还没到时候，万一裴鹤轻拒绝怎么办？
一想起对方面对文芝惠那不假辞色的态度，卫璃就不敢轻易跨过那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