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见这阵尖叫的时候，裴鹤轻并没有在意。
这里是影视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明星，粉丝探班可以说是最常见的事情，众人早就习以为常。
他以为附近有明星出没，漫不经心地一抬头，却正好对上那群人炽热的目光。
还有人举着封面十分熟悉的书。
裴鹤轻脚步一顿，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卫璃，却见对方笑眯眯地回望着自己，好像并不惊讶。
他突然明白对方买这么多披萨的用意了，无奈地笑了下，低声道：“谢谢。”
“不用客气，你去吧，我们进去等你。”说完，她招呼卫琢往里走。
裴鹤轻在原地站了片刻，往粉丝们的方向走去。
来的人不算多，总共也就十来个，女生居多，也有几个男孩子，大多非常年轻，看着像是还没毕业的学生。
“司雨蛟老师？”有人小心翼翼地确认。
裴鹤轻笑了下，和善地问：“怎么认出我的？”
只见几个粉丝推搡了一下，从人群里推出一个微胖的女孩子，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泡芙，以前去过您的签售会。”
“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记性真好。”裴鹤轻恍然点头。
泡芙羞涩道：“主要是您长得帅，忘不掉。”
裴鹤轻笑了笑，没接这话茬，问道：“听说你们上午就过来了，一直在这儿等着？”
泡芙忙道：“我们就想见您一面，见完就回去，保证不添麻烦。”
“现在你们也见到了，赶紧回去吧。”裴鹤轻扫过一张张晒红的脸，无奈道，“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因为我个人影响到剧组拍摄。”
众人有些沮丧，纷纷低头应是。
见状，裴鹤轻拎起手里的披萨：“在这儿等了这么久，是不是还没吃饭？拿去分一分吧。”
泡芙急忙拒绝：“我们不能……”
“没事，就是给你们买的，”裴鹤轻将那摞披萨递给旁边一个男生，“回去吧，我也该进去工作了。”
“等等！”泡芙赶紧叫住正欲离开的人，忐忑地大着胆子开口，“司雨蛟老师，我们能跟您合张影吗？”
她身后的人如梦初醒，纷纷掏出自己带的书：“还有签名！”
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正准备离开的裴鹤轻顿了顿，无奈地笑了一下：“下不为例。”
粉丝们立刻响起一阵欢呼。
他接过笔，飞快地在那几本书的扉页签上司雨蛟的大名：“时间有限，合影就大家一起拍吧。”
泡芙抱着新鲜出炉的签名问：“照片我们可以发到网上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裴鹤轻将最后一本签完，连同签字笔一起递过去，“来吧。”
拍完合影，众人终于心满意足，准备离去。
临走前，泡芙有心说点什么，腹稿打了千百遍，对上裴鹤轻的目光时却忘了个干净，最后只憋出一句：“司雨蛟老师，谢谢你的披萨。”
啊啊啊，她这是在说啥啊！
听起来像是特地来蹭饭的一样！
泡芙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不用谢，毕竟不是我买的。”裴鹤轻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进去了，“要谢就谢卫璃吧。”
“卫，卫璃？”
众人一愣，不约而同地想起刚刚跟裴鹤轻一起走过来的那个年轻女人。
“原来她就是卫璃啊，我还以为是个演员呢。”一个男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还给我们送披萨……”有人默默低头，颇有几分吃人嘴短的心虚。
“也许她确实没有网上骂的那么差劲。”
“是啊，我看她跟司雨蛟好像关系挺好的，她要真是那种乱改剧情的编剧，原作者不可能跟她这么好吧。”
一行人怀着重重困惑离开影视城。
另一边。
裴鹤轻回到片场，发现卫璃带来的披萨和可乐已经被瓜分得所剩无几，众人吃饱喝足，正准备继续开工。
他挑了挑眉，看向卫璃：“怎么，一口都没给我留？”
他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说好的贿赂呢？
不明真相的倪康大笑着揶揄道：“那么多妹子在外边陪你，你还惦记着吃的？”
卫璃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裴老师，这里还有一盒，特意给你留的。”
裴鹤轻不轻不重地剐了一眼倪康，走到卫璃身边，随手勾了下披萨盒上的带子，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等到倪康走远了，他低声道：“我也没想到我的读者里会有这么多女生。”
像是在解释倪康那句调侃。
卫璃笑道：“我想大部分男读者应该更在意你下一本书什么时候出，愿意千里迢迢跑来看你这个人的恐怕不多。”
一提到下一本书，裴鹤轻不吱声了。
卫璃偏过头，注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脑子一抽补充一句：“女生可能更在意你的美色。”
裴鹤轻先是失笑，然后转头问她：“你要是喜欢上什么明星，也会等在烈日下好几个小时，就为了看他一眼吗？”
卫璃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本来想说自己没有喜欢的明星，突然想起自己高三翘课去参加签售会的疯狂举动，发现自己跟外面那群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做了编剧，今时今日，她也许也会成为外面那群人中间的一份子。
就算只是因为这个，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容忍郑励然一段时间。
当然，给他女朋友加署名这种事还是算了。
见她长时间没有答话，裴鹤轻眼底的笑意逐渐散去，声音低沉了几分：“怎么，还真有喜欢的明星？”
卫璃回过神来，摇摇头，笑得有几分失落：“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喜欢了很多年的话，像这样千里迢迢跑去某个地方，只为了看那个人一眼，也是值得的。”
不过，那样的近在咫尺，其实还是很遥远。
裴鹤轻这才想起，卫璃很早就跟他说过自己有个偶像。
而他竟然到现在都没问出那个人是谁。
他的情绪猛地沉入谷底，勉强扯了扯唇角：“是吗？可是我觉得这种事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