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郑励然语调夸张，故作惊讶地走进工作室，“既然都在一起工作，不要吵架嘛。”
“郑老师早。”众人纷纷打招呼。
郑励然向大家点头示意，径直来到卫璃面前。
看见卫璃出现在工作室里的时候，他的面上出现一抹了然的得色。
果然……
但等到走近，看见她空无一物的办公桌和旁边的箱子时，郑励然那副势在必得的表情顿时凝固。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冷着脸对卫璃道。
卫璃不置可否，顺手拿上辞职信。
进办公室前，郑励然扫视四周，最后看向赵艳芸，语气明显不耐烦，毫不留情面地道：“你们很闲吗？这都几点了还不开始工作？我发工资给你们是让你们在这儿聊天的吗？”
整个工作室顿时响起一片忙碌的敲击键盘声，赵艳芸僵着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郑励然这才勉强满意，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卫璃跟在他身后，顺手将门带上。
“卫璃，你这是要干什么？”郑励然转过身，脸色不太好看地问。
“如你所见，辞职。”卫璃上前，抬手递出辞职信。
郑励然像是没看见似的，完全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卫璃耸耸肩，将辞职信放到他宽大的办公桌上，表示自己心意已决。
“你疯了吗？”郑励然难以置信打量她。
他不敢相信，在经过自己那样的威胁之后，这个女人竟然还敢选择辞职。
“难不成你打算改行？”
“不，”卫璃眼底带着挑衅和无所畏惧，“我知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我，没关系，我等着。”
“你不怕？”郑励然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挤出一个冷笑。
“我为什么要怕？”卫璃往前走了两步，死死地盯着他，勾起嘴角，压低声音道，“你既然想把我逼上绝路，那就别怪我拉你一起死。”
她眼底含着一抹疯狂，像是幽暗崖底的湍流，危险，又未知。
像是被她的视线蜇到了似的，郑励然下意识往后一步，抵到办公桌的桌沿，突然反应过来，嗤笑道：“就凭你？别开玩笑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卫璃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很轻，说出来的话却很吓人：“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刀，你现在已经死了。”
郑励然的双眼蓦地放大，哽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卫璃如同变脸一般，温柔地冲他笑了一下，将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开个玩笑，只有被逼上绝路的人才会这么做，您说对吧？”
郑励然：“……”
他觉得这一句是假话，上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话。
前几年怎么没觉得这女人这么恐怖？
他抖动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您怎么想都行，”卫璃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您先出手的。”
可能是人生头一次遭遇这么赤裸裸的威胁，郑励然的面色逐渐狰狞，鼻孔放大，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威胁到我？就凭你勾搭上了司雨蛟？”
提到裴鹤轻，卫璃眼神一暗，冷声道：“跟他没关系，我说了，是你手段太绝，逼我的——别以为你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她承认，郑励然这一手直击要害，但就算是拼着鱼死网破，她也会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郑励然冷笑数声：“好啊，那我就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对付我。”
……
处理完辞职的事，卫璃抱着箱子下楼。
刚到楼下，就看见一个女人在自己车边晃悠。
她眯了眯眼：“文芝惠？”
怎么在哪儿都能看见这个女人？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不好意思，能换一个人吗？
看见卫璃，文芝惠眼睛一亮，冲着她大步走过来，从未有过这么热情：“你可算是来了！”
“你是来找我的？”卫璃瞅着她。
“是啊，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只知道你是郑励然工作室的，当然只能来这儿找你。”文芝惠理所当然地道。
“那你来得还挺巧，我今天是最后一天过来。”卫璃将箱子放进后备箱，转身耐着性子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文芝惠今天心情颇好，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态度：“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鹤轻哥哥很快就要订婚了。”
卫璃顿了一下，继而笑出声：“你做梦梦到的吗？如果他要订婚，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想什么呢，不是跟你，”文芝惠鄙夷地撇撇嘴，接着扬起下巴，得意地道，“订婚对象是裴叔叔的合作伙伴的孩子，门当户对，懂吗？”
卫璃沉吟片刻，向她确认：“等等，裴鹤轻现在不是在国外吗？”
“是啊，他们在国外订婚，怎么了？”文芝惠火上浇油，“说不定还要在国外结婚呢？”
卫璃嗤之以鼻：“什么婚非要跑去国外结？他是要跟男人结婚吗？”
文芝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不要胡搅蛮缠行不行？不信是吧？我这儿连他们约会的照片都有，小璇发给我的！”
她得意地翻出手机里的照片，举到卫璃面前：“哝，你看我是不是没骗你？”
卫璃瞥她一眼，接过手机。
显而易见那是一张偷拍照：长长的走廊里，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像是正在说话，陌生的年轻女人打扮贵气，透着干练，裴鹤轻的侧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淡笑。
卫璃的目光在那张好久不见的侧脸上停留数秒，硬生生逼迫自己挪开视线，注意到另一个问题：“他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医院？为什么会在医院？”
“呃……”文芝惠眼珠一转，大胆开口，“好像是女方怀孕——”
“放屁。”卫璃冷着脸打断她。
文芝惠撇撇嘴：“好吧，我不知道，可能是婚前体检什么的吧。”
卫璃只听进去前半句，索然无味地把手机还回去。
“在编剧面前编故事，能不能编一点靠谱的？裴氏要倒闭了吗？把裴鹤轻送去商业联姻？你真可爱。”她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