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有个习惯,心情不好就喝很多酒。
这次,车间主任年纪大推下来,副主任扶正,副主任这个职位就空下来。
副主任的人选就在他和另外两个人之间选,他在厂子里干这么多年,领导那边关系都处得不错,上次他说要给领导的傻儿子说媒,领导还委婉的暗示他,只要事情能成,副主任这个位置就非他莫属。
谁知道,这一眨眼的功夫,领导那边就改变主意了。
厂子里有消息传出来,说副主任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不是他。
李明德去找了领导,可领导见都不不愿意见他。
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李明德郁闷得不得了,刚好休息回家就找人喝酒解闷。
这一喝,就喝到半夜。
李明德摇摇晃晃的往家走,冷不防的突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把他罩住,接下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喝得醉醺醺的李明德浑身使不出半点劲儿,只能跟砧板上的肉似的任人宰割。
一通暴打后,对方过瘾了才离开。
李明德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他这还没站稳,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摁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完了,那人还啐了他一口,压低声音恶声恶气的警告他,“给你个教训,再敢惹老子,老子他妈的废了你。”骂完,这人就走了。
这回,李明德没力气爬起来了,直接躺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村里人起来干活才发现鼻青脸肿的李明德,村里人都以为他是自己摔的,把他送回家就走了。
李明德酒醒了说自己是被人打的,还信誓旦旦很肯定的说打他的是个男人。
男人?
听到李明德肯定的说打他的是个男人,懵了一秒钟。
不过这是个好消息,起码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当她听到李明德说打他的是个身材高大声音粗哑的男人,许静书愣了一下。
身材高大,声音粗哑?
她昨晚很小心,没让李明德看到她的身影,暴打他的全程更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那李明德说的那个人是谁?
难道昨晚,在她走后,还有其他人出现打了李明德一顿?
想到自己做的事被别人看到了,许静书后背就发寒。
那股寒意,冲淡了她看到李明德惨状的痛快。
当她侧面得知,发现李明德的地方并没有看到麻袋,她心里那股被人窥视的感觉更加强烈。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了许静书很久,以至于她大半天都心不在焉。
傍晚,她去河边洗衣服,走到半路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到她那人就朝她走过来。
“霍青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许静书不知道霍青岩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来找自己,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按他的性格应该不会纠缠才对。
霍青岩没说话,盯着她看,那眼神,看得许静书汗毛都竖起来了,有种被剥光了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感觉。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不要来找我,被人看见不好。”许静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慌张的移开视线就要离开。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霍青岩说话了,“昨晚,我看到了。”
霍青岩的话,让许静书身上一僵。
短暂的慌乱后,她恢复平静,满脸疑惑的看他,“昨晚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本来,霍青岩只是怀疑,但她刚才的反应让他确定了昨晚那个人就是她。
至于她不承认,他可以理解。
想到昨晚她给李明德套麻袋暴打他的那股子狠劲儿,再看看她这会儿的无辜模样,霍青岩突然想笑。
谁说她傻不愣登来着?分明就是个聪明狡猾有心机有手段的小辣椒。
“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还是别乱说,小心惹麻烦上身。”许静书假意好心提醒,实则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昨晚那个人是他。
知道是他,许静书就放心了。
霍青岩这人心思缜密,要是没证据,不会专程来找自己说那句话。
他说了,自己否认了,他就明白自己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霍青岩应了一声,两人都很默契的没再说之前的话题。
然后,霍青岩伸手递给许静书一个东西。
许静书没接,问他,“什么?”
“你救了小阮的谢礼。”说完,霍青岩把东西往她端着的洗衣盆里一放,钻进旁边的小树林就没影了。
许静书:……至于吗?搞得跟丢手榴弹似的,丢了就跑。
她打开霍青岩留下那包“手榴弹”,里三层外三层的用大树叶子包了七八层,里面是两只小鸡腿,鸡腿有点瘦但烤得很香,应该是野鸡腿,旁边还有两颗小小的野鸡蛋。
好香……闻着烤鸡肉的香味,许静书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上辈子霍青岩挺有本事,虽然他们婚姻很失败,但在物质上他从未亏待过自己,除了早期在李家吃苦受罪外,她后半生物质上很富裕。
所以,当她看着两只瘦瘦的野鸡腿流口水的时候吧,她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
要是霍青岩没走,她肯定把东西还回去。
可他这会儿早没影儿了,这东西又不比其他,时间长了就得坏掉。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的身体太虚了,得吃点荤腥补一补。
霍青岩送来的东西,真的是及时雨。
这份心意,她接受了。
等她有能力了,她会加倍还给他。
吃掉野鸡腿和野鸡蛋,她还没忘记多漱几次口,免得被人发现她身上有肉味。
回到家天快黑了,在院子外面都能听到李老太骂人的声音。
许静书推开门,就看到挺着个大肚子的王兰英被李老太戳着脑门骂。
看到许静书回来,李老太指桑骂槐变本加厉的骂得更难听,许静书全当没听到,直到王兰英开口对她说,“小书,你怎么就洗自己的衣服?明天你记得把家里其他人的衣服一块洗了。”
“李叔说我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意见就跟李叔说。”这话是李明德为了稳住许静书让她安心留下来的时候说的,那之后谁让许静书干活,她就让对方去找李明德说,这招屡试不爽。
李老太阴阳怪气的对王兰英说,“看你命多贱,亲闺女都不待见你,也就我们老李家心善把你娶回来,换成别人家早把你这命贱的玩意儿轰出去饿死你。”
“女人命贱就是因为没嫁个好男人,老太太可得好好说说李叔,让他早点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那样他老婆孩子就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命贱,老太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李老太和王兰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懒得搭理,非要扯上她,就别怪她说话不好听。
李老太被许静书的话气得够呛,刚要破口大骂,洞悉她下一步做法的许静书就先一步说,“宽叔说李叔需要静养,老太太要是不想李叔早点好,尽管闹。”宽叔学过医,平常村里人有点小病小痛都是找他。
许静书一句话,把李老太骂到嗓子眼的话给堵了回去。
李老太气得脸色发青,许静书却没事人一样该晾衣服晾衣服,还好心情的哼起小曲儿来,气得李老太差点原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