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许小弟的指控,许静书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王兰英都要跪下求她了,但她最后的决定也是真的伤害到了大哥和小弟。
对她来说,那是上辈子的事,中间隔了几十年,可对大哥和小弟来说,那件事就发生在三年前。
那时候,爸爸刚去世还不到半年,全家人都还没从爸爸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而被大哥小弟宠着的她,却做出了亲手往他们身上捅刀子的事来。
想想她都觉得自己很卑劣,觉得自己不配回到这个家。
“我……”许静书想解释,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相比较大哥和小弟实实在在受到的伤害来说,她的解释和道歉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秀城,你跟我出来。”许大哥突然动手抓着小弟的胳臂,把他强行带走。
许静书想跟过去,可脚却跟生根似的动不了。
她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的大哥和小弟。
上辈子,小弟最后被判无期,她去看过他可他拒绝见她。
也是小弟出事后拒绝见她,她才想到见见大哥,可她万万没想到,大哥却在多年前就死于一场意外。
那时,她因为王兰英跟大哥小弟都断了联系,后来又因为李家对她的伤害离开家乡,更是觉得没脸去见大哥和小弟,只是每年都会往家里汇一笔钱想让大哥和小弟日子好过些。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胆小逃避会让她连大哥出事这样的消息都不知道。
回想起上辈子的种种,许静书觉得自己没脸留在这个家。
她对不起他们,她不配留在这个家。
“王八蛋!”就在许静书沉浸在对大哥和小弟的愧疚和悔恨中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许小弟的怒骂声。
她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出去。
就看到怒气冲冲的许小弟拿着砍柴刀往外冲,被许大哥一把拽回来把砍柴刀抢回来,“你再犯浑我揍你信不信?”
“你揍我我也要去弄死那群混蛋王八蛋。”许小弟梗着脖子跟许大哥犟嘴,一副你打不死我我就要去弄死别人的狠样,看得许静书心咯噔一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小弟这表情让她想到了上辈子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小弟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的小弟,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什么也没说,可许静书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恨。
他恨自己,许静书不明白小弟为什么会用那样愤怒又带着恨意的眼神看自己?她想知道答案,可那次之后小弟拒绝见她,她到死都没得到答案。
“大哥,小弟还小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许静书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劝说许大哥。
许大哥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许小弟打断,“懒得理你们,一个怂,一个蠢。”说完,许小弟一把甩开许大哥的手,气冲冲的走了。
“别乱来,多想想你姐。”许大哥冲许小弟的背影说了一句,许小弟脚下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大哥,小弟这么生气是因为我的原因吗?”从许大哥刚才那句话里,许静书大概猜到了小弟这么生气的原因。
许大哥点头,然后说,“小妹你别多想,就安心在家住着,这本来就是你的家。小弟的脾气你也知道,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嘴上说不要你回来,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你,知道你在那边被欺负气得都要那刀去砍人。”
“我知道的,小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都知道。谢谢你,大哥。”谢谢你愿意原谅我,谢谢你接我回来,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许静书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
心里五味杂陈,有感动,有自责,有愧疚……最多的是幸福。
纵然有万般的苦难,可有这样的家人,就是莫大的幸福。
晚上,许静书躺在床上,听到许小弟回来,许大哥问他吃饭没?知道他吃过饭了,就开始跟他絮絮叨叨说话的声音。
听着大哥的絮叨,许静书竟然觉得无比心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晌午,许大哥带上两碗做好的菜,领着许静书去了爷爷奶奶那院子。
许爷爷许奶奶生了四个孩子,三子一女,老大就是许父许建国,三年多前为了救人丢了命。老二许建党,老三许建林,还有个女儿许桂花,嫁到别的大队。
本来分家后,二老是跟着长子许建国一起生活,这在农村也是常态。许父去世后,二老就搬回老宅子跟二儿子许建党一家生活。
两个儿媳妇都很厉害,所以二老即便心疼两个孙子,也只能私底下悄悄送点东西不敢明面上送,就怕两个儿媳妇闹起来。许大哥和许小弟都知道爷爷奶奶不容易,除了逢年过节往爷爷奶奶这边送点东西,平时也不会去老宅子那边免得二婶三婶说酸话给爷爷奶奶找不痛快。
“秀军过来有啥事啊?”二婶王爱花看到许大哥手里拎着的篮子,眼睛一亮,脸上笑容都多了两分。
许大哥叫了声二婶,然后说,“来看看我爷和我奶,昨天小弟抓了点泥鳅我炖好了给爷奶送点过来。”
“秀军真是孝顺,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爷奶,难怪你爷奶这么疼你们兄弟两。”王爱花笑眯眯的边夸许大哥,一边用眼神上下打量许静书,许静书喊她她也像是没听到,就跟许大哥说话。
听到动静许爷爷和许奶奶都出来,见着许大哥二老都很高兴,但脸上的高兴在看到许静书的时候僵在了脸上。
“这是……小书?”许奶奶盯着许静书看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许静书应了一声,然后叫了声,“爷,奶,我是小书。”
“你真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许奶奶很高兴,连着说了好几句回来就好。
许爷爷没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来他对孙女回来还是很高兴。
接下来,许爷爷就问起许大哥最近活儿干得怎么样?许奶奶也跟许静书说起家里的事,气氛倒也和谐。
二婶王爱花在厨房做饭,听到外面的动静瞥了瞥嘴,但看在许大哥带过来的东西份上倒也没说什么。
没多久,二叔许建党带着两个儿子下工回来了。
二叔有两个闺女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都比许大哥大,已经嫁人了。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是双胞胎,比许静书还小一岁,老三才八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成天不着家的到处疯跑。
回到家看到许大哥带这个眼生的姑娘,二叔和两个他两个儿子都愣了一下。
那姑娘是谁啊?也不是侄子(堂哥)的对象,难道是侄子(堂哥)换了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