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老人抛过来的棉大衣,靳少廷终于缓过口气来,试着和老人交流,把自己会的几国语言用完,发现还是没有办法沟通,忍不住叹气:“童话世界的圣诞老人不是万能的吗?”
没想到这一句引起老人的注意,回头看着他,用生硬的汉语说:“圣诞老人?”
咦?
靳少廷意外,立刻问:“您能听懂汉语?那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很漂亮,穿着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子?”
哪知道老人听到他的话,茫然的摇摇头,指指自己说:“圣诞老人!”
靳少廷问:“您是说,您是圣诞老人?”
老人点头:“圣诞老人!”
他真的来了一个童话世界?
而遇到的圣诞老人只能听懂“圣诞老人”四个字?
靳少廷看看前边高大的麋鹿,心里的疑惑又去了几分。
林远说了,叶楚楚去的是一个没出现过的异时空,而叶楚楚能穿书,又为什么不能穿到童话世界?
只是他连着说了几国的语言,其中包括北极圈内的几国,都没有办法和圣诞老人沟通,倒是很让他意外。
童话里的人物,不是万能的?
好在即使不能沟通,他总算不用一个人挣扎在那些雪洞里。
雪橇在茫白的雪原上飞驰,虽然有厚厚的帽子挡着,可是靳少廷还是能感觉到迎面而来呼啸的狂风,忍不住问:“这雪橇不是能飞吗?”
老人听他说话,回头看一眼,却摇摇头,没有说话。
是听不懂,还是说不能飞?
靳少廷不再问,裹紧棉大衣,心里仔细琢磨,如果叶楚楚也是来到这个时空,那边的两个小时,在这里是多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橇在一处林间小屋前停下,老人回头打着手势说话。
靳少廷会意,跟着他一起跳下雪橇,又从雪里划过去进了小屋。
小屋的壁炉里,熊熊的燃着火,一开门就感觉到扑面的温暖。
老人关上门,打手势请靳少廷坐,自己在壁炉里温上酒。
只是一会儿,小屋里酒香四溢,老人取了杯子,替靳少廷满一杯,比个喝的手势。
靳少廷点头,先试着喝一小口,就觉得酒入喉香醇,丝毫不觉得辛烈,挑大拇指表示赞赏,仰头一饮而尽。
老人见他喝的痛快,满脸都是笑,又替他倒一杯。
几杯酒落肚,靳少廷只觉整个人从里到外暖和过来,吁一口气,这才有空打量这间小屋。
小屋内部是由木头造成,只有壁炉的部分是由石块彻成,除去壁炉前两把陈旧的木椅,只有靠壁炉一侧的墙边摆着的一张床。
小屋简陋,却收拾的很干净,靳少廷忍不住问:“老人家,你一个人住吗?”
童话故事里,只写圣诞老人住在北极,每年圣诞节会坐着麋鹿拉的雪橇给孩子们送礼物,却不知道,他住的是这样一间小屋。
老人听到他说话,抬头看看他,比划着手势,叽哩咕噜说几句话。
靳少廷忍不住苦笑。
虽然找到了人,可是却没有办法交流,更没有办法打听叶楚楚的消息。
壁炉里的酒壶取出来,老人又架上锅,煮起肉来,取一些米做的糍粑在火上烤着,隔了一会儿,酒香里混进了肉香和糍粑的香味,靳少廷闻着,才发现自己肚子早饿的空空的。
老人看到他的表情,微微笑起来,盛肉汤和糍粑递过来。
靳少廷道过谢大口的吃,喝到香浓的肉汤,肚子里的饥火一下子压了下去,再咬一口香脆的糍粑,忍不住连连称赞。
老人听不懂他说什么,可是从他的手势猜到是称赞食物,笑一笑,再给他加上一块糍粑,这才起身走开,隔一会儿换了衣服过来。
红衣红裤红帽子脱掉,换上一件普通的灰色棉衣,虽然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已经不是认知里的圣诞老人。
靳少廷一愣,疑惑的看着他。
他不是圣诞老人,只是在扮圣诞老人,那么这不是童话世界?
可是,看看这小屋,想想外边的雪原,又不能肯定。
不是圣诞老人,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
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两块糍粑已经吃完,又夹一块给他,笑着打手势。
靳少廷连忙道谢,比划问:“您不是圣诞老人?”
老人笑着点头,指指挂在墙上的衣服说:“圣诞老人!”
也就是说,他穿上衣服,自己就是圣诞老人,脱了衣服,只有衣服是圣诞老人。
靳少廷领会,又问:“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还有没有别人?”
其实看到那张床已经明白,多问一句只是寻找沟通的方式。
老人见他又是指床,又是比划睡觉,会错了意,指指他,又指指床,比个睡觉的姿势。
他不是要抢老人的床睡啊!
靳少廷无奈,想一想,又问:“老人家,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很漂亮!”
老人看着他比划,一脸茫然,最后见他比划一个长发的手势,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也跟着比个长头发的手势,还抬手比个高度。
他在说什么?
靳少廷凝神向他看一会儿,不确定的猜:“你是说,有过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这么高?”跟着老人一起比一个高度的手势,一怔之后,突然站起来,喜悦的问,“你是说,有过一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她人在哪里?”
这些话没有了手势,老人又听不懂了,疑惑的摇头。
靳少廷一颗心怦怦直跳,心里疾速的闪念。
如果老人比划的确实是叶楚楚,那就是叶楚楚确实来过这里,以她的性格,她会怎么做?
叶楚楚天生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喜欢探索。就是这一点,才会被古凌川看中,想尽办法要把她争取过来做自己的学生。
现在,看到这样一片雪原,遇到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圣诞老人,她会怎么想?
她会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都住着什么样的人?又是怎样一个时空?
刚刚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摇头。
不!
她不会不知道,她突然消失,他一定会担心,课题小组也一样会人仰马翻的要找到她。她向来很在意这些人,不会愿意让他们担心,应该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回去。
如果她马上回去了,经过许多折叠的时空,回去又是在什么时间?
这一点,没有人能够确定。
老人见他不再说话,自己盛肉汤吃了,从床下拖出一卷行李,在壁炉的另一边打一个地辅,指指靳少廷,又指指床,做个睡觉的手势。
这是把床让给他?
靳少廷连忙摆手,老人也不理他,从墙上摘下一把斧头开门出去。
他去干什么?
靳少廷疑惑,先替老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等等还没有回来,决定出去看看。
出到门外,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是一阵惊讶。
他遇到雪橇的时候,就看到太阳已经西斜,而在小屋里呆这么久,太阳还是原来的高度,只是转了一点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
靳少廷愣一会儿,喃喃的说:“极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极昼?
难道,这里真的是北极?
小屋后,传来一阵劈柴的声音,靳少廷回过神,顺着声音向小屋后转过去。
现在他才注意到,小屋的外墙是用石块彻成,不但坚固,还很防风。
小屋后,堆着大堆的木桩子,老人已经劈了不少柴禾,见他出来,向他笑笑,比个手势。
靳少廷不懂,笑着伸手说:“老人家,我来劈吧!”
老人摇头,抡一下斧头,摆摆手,指指他身上的衣服,再指指小屋。
这是说他穿的少,让他回去?
靳少廷笑说:“刚吃饱饭,不冷,活动一下更好!”仍然去接老人手里的斧头。
老人见他坚持,把斧头交给他,抱胳膊往旁边一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这是说他劈不了柴?
靳少廷有些明白,掂掂斧子重量,抡斧子劈了下去。
一块直径一尺,长两尺的木桩,随着一声脆响,被劈成两半,分从两边倒下。
老人惊讶,看看木桩,再看看靳少廷,大拇指一挑,说出一串带着惊叹语气的话来。
这整的木桩,就是他要劈开,也要好几下,没想到这年轻人看着瘦瘦的,有这样的力气。
靳少廷笑笑,把劈开的半片木桩重新立起来,比着屋子里烧火的木柴粗细劈开。
老人见他干净利落,也不和他客气,自己把劈好的木柴搬进屋子里去。
靳少廷劈一会儿柴,渐渐热起来,索性把棉衣脱掉,甩力气,劈了大堆的木柴出来。
老人见木柴已经砌了半墙,连连摆手,表示够了,取回斧子,向他挑一挑大拇指。
靳少廷穿上棉衣,再抬头看看太阳,果然隔这么久,太阳还是原来的高度。
真的是极昼?
靳少廷跟着老人向屋里走,比划问:“老人家,附近有没有人?”问完又觉得有歧义,重新比划,“好多人,住一起的?”
老人看看他的手势,再仔细看看他,居然点头,向远处指指。
什么意思?
难道是老人听懂了他的话,告诉他那个方向有人聚居的地方?
靳少廷心里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