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途中一驿站歇了一晚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牧禹深,你说还有多久才到弦月城啊?”姚兮以葛优瘫式的悠闲姿势躺在马车内,美美现下模样和她如出一辙,坐姿唯一正常的就只有牧禹深和萌萌了。
闻言,牧禹深睁开了眼睛,“今天傍晚就能到了。”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中央乖乖玩七巧板的萌萌,他对这个小孩儿的出现始终抱有怀疑,从不让他离开自己的眼睛。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小孩,怎么想怎么可疑,也只有姚兮那个傻子会信,还把他带着一路。
萌萌背对牧禹深,玩着姚兮给他做的七巧板,对身后的打量貌似毫无察觉。
“等到了弦月城,我一定要睡床,还要泡澡。”姚兮敲了敲酸痛的脖子,期待着住进弦月城之后的舒适日子。
她马车实在是坐腻了。
在夕阳的余晖中,沈长安驱马来到了弦月城城门口。
哒哒哒——
马车走在青石铺就的地面,马蹄与车轮碾过,彼此交错响起清晰的声音。
姚兮从马车里小心翼翼伸出了头,脖子下面的身体全被帘子包着,听着耳边绵延不绝的马蹄声,再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道路两边,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虚,“……这是弦月城吗?为啥一个人也没有?”
在春城的时候,她可是听路边的人说很多人来弦月城祈福的。
哪知他们到了这里,一个人没有就不说了,道路两边应该是商铺的地方更是变成了废墟。房屋坍塌、木板腐烂、石缝间长满了杂草,无故给人一种萧条之感。
沈长安勒停了拉车的马,盯着街尽头满脸凝重,“殿下,起雾了。”
一旦起雾,势必会遮蔽视线,若雾中有人偷袭,到时敌在暗他们在明,情况就不妙了。
“要折返吗?”姚兮有些着急,她来玄月城为的就是拿到麒麟,现在空手而归,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不就是些许异常吗?修士与人争与天争,哪里就怕危险了?
隐秘之境那么危险,他们不也闯过来了?
“下车。”牧禹深开口,遇见危险就退缩,从不是他的作风。
马车太大,行动不灵敏,容易被发现。
见状,萌萌死死拉住了姚兮的衣袖,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姚兮把神识放到了最大,警惕的查看四周,感觉到萌萌的害怕,随手安抚的揉了揉他脑袋。
就连美美也察觉到了不妙,安静的窝在了瑶溪头上。
雾,慢慢从街两头蔓延了过来。
霎时间,众人被白雾包围,三米之外不见其他。
姚西手持骨钗和牧禹深并肩站在最前方,沈长安等人站了其他三个方位。
“跟我走。”牧禹深挥手示意众人跟在他身后。
方才白雾未起之时,他发现了一处还算晚好的宅院。
众人循着他的脚步,鱼贯而入。
“殿下,你说弦月城这是怎么了?”沈长安眉头紧皱,他发现白雾从四周的缝隙慢慢浸了进来。
好在雾气只在地面徘徊,并不妨碍他们看清彼此。
牧禹深摇头,时间太短,他也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
“殿下,你看这道印记像不像剑留下的?”老李指着墙上一道凹痕询问。
一进宅院,他们便四处查看。
这么一查看还倒发现了不少端倪,宅院里面一切生活物资摆放都很正常,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种人们突然遇到危险,不得不逃离弦月城,慌忙收拾东西的场景。
老李还在墙面发现了很薄的凹痕,若不是凹痕有白雾浸入,他还就错过了。
牧禹深走过去比了一下,肯定道:“的确是剑留下的,剑招威力还不小。”
与此同时,沈长安也发现此处宅院房梁断的整齐,像是一贯而成,和殿下斩杀魔修时所出剑势相差无几。
“嘘!有人来了!”趴在纸窗前向道路两旁张望的姚兮悄声道。
众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走到临街窗户前,透过纸缝向外张望。
果然,他们看到了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把剑。
许是白雾太浓,看不到他们的脸。
等了好一会儿,两人还是站着不动,姚兮不耐烦了,凑到牧禹深耳边,低声询问:“他俩在干啥呢?玩一二三木头人吗?你可以看到他们的脸吗?”
“是不是男的帅,女的靓?”姚兮脸上带着贱兮兮的表情。
街上站着的两人衣着不凡,上面的暗纹精致繁复,一看就很值钱。
另外,男子腰间的玉佩,女子脖子上的璎珞,无一不昭示着两个字——很贵。
打眼一看,她之前认为奢侈无度的狗太子俨然落了下风。
见狗太子不理自己,姚兮不满地推了一把,“你说话呀!你是不是嫉妒了?”
牧禹深拧眉,不解,“孤嫉妒什么?”
“懂得都懂。”姚兮学他之前,打哑谜。
说话间,四面响起房屋倒塌的声音,原来街上两人打起来了。
姚兮亲眼看到被两人招式扫过的物品全都化为齑粉。
恍然间她明白了,为何弦月城会变成如今这个破破烂烂的模样,感情都是他俩破坏的呀。
“我懂了!”姚兮脑子传得很快,“外面那两个跟我们一样,都是为了麒麟!”
只不过他俩属于不同的势力,为了得到麒麟打起来了,然后打着打着就毁了一座城。
修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术法威力强大,毁掉一座城,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玄月城不是有很多凡人居住吗?他们在里面打起来,就不怕沾染因果、增添杀孽?”
姚兮摩挲着下巴,想不明白。
观这两人穿着,分明走的是正统路子,为何会不在意因果呢?
牧禹深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修为之高,连他都看不透,是怎么做到只破坏东西,不伤凡人性命的?
难道他们把住在玄月城的凡人都迁走了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费那么大的力气迁移凡人,而不是选择重新找一个地方斗法?
着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