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当上皇帝呢，帝王翻脸无情倒是学得挺快。
“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孤？”牧禹深给自己倒了一杯梨花酿，悠哉乐哉地细品，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姚兮的变脸绝活，倒也有趣。
之前被父皇责骂的郁气一扫而空，想不到姚兮还有这点好处。
不过，她也只有这个本事了。
“没有，没有！”姚兮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小女子对殿下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向殿下看齐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骂殿下呢？”
牧禹深轻笑，重新恢复之前的惬意，“谅你也不敢。”
姚兮暗自磨牙，早知道就不来看他了，还给他带吃的，饿死他最好！
“你说的黄河如何？大吗？”牧禹深又问。
姚兮一拍脑门，暗道失策：这里是天谕大陆，不是地球，根本没有黄河。
“大，很大很长，和我们在魔域遇到的黑水河差不多，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波涛汹涌，养活了很多人，从古至今很多文人雅士都写了文章歌颂她。”
姚兮和文盲牧简单科普了一下黄河。
牧禹深见她双眸坚定，闲来无事，逗她权当给自己找乐子了，“是吗？我不信，除非你背两首我听听！”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姚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决定让他好好涨涨见识，当场背了给他一首流传千古的古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的将进酒一完，牧禹深久久没有说话，他一整个被震住了。
那一瞬间，他的脸都是空白的，甚至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姚兮嘿嘿一笑，满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静静欣赏狗太子难得一见的震惊。
良久，牧禹分方才出声，眼中敬佩未消，竟起了结交之意，“此人是谁？”
“厉害吧？”姚兮端起酒杯坐在他身边，见他点头，才得意洋洋揭开迷底，“人家就是我们哪里的诗仙，写了很多诗。他的诗我从小背到大的，当然了，不止我一个，所有学生都得背！”
牧禹深颔首，十分认同，“如此好诗，自然该背。”
若他遇上，不止背，还要时不时拿来练字。
姚兮心一梗，顿时丧失了和他说话的兴趣，忍不住说了一个令人伤心的真相，“那你知道他一生写了一千多首诗吗？”
她记得曾经在网上看见这样一个问题，问你想复活谁，很多人都表示想复活李白，让他把写过的诗都背一遍，看他能不能背完。
“一生？”牧禹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原来他去世了啊。
姚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他的诗还有很多，我再给你背两首哈。”
然后，两首之后又两首，再两首。
这一晚上，姚兮什么都没干，光背诗了。
刚阳光升高，斜照进屋子，背了一晚上诗的姚兮才被牧禹深恩准回去休息。
姚兮如游魂一样飘进了庭院，四肢大开躺在床上，感觉对人世已经失去了眷念。
“老大，你怎么了？”
在院中给奇花异草浇水施肥的姚与冬两人见姚兮回来，本想和她打听一下外面发生了什么，哪知一进屋就看到她就跟破布娃娃似的，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老大，你昨晚做贼去了？黑眼圈这么重！”姚席礼有些惊讶，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嘴里不住念叨，“快睡一觉养养精神。”
姚兮侧头看向两人，声音沙哑，“你们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吗？”
现在她身体很累，但精神莫名地亢奋，两股力量不停的拉扯，就导致她躺在床上直挺挺地睁开眼睛，跟被贴了黄符的僵尸似得。
两人摇头，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看她的模样就知道经历的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把太子偷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
姚兮闭上眼睛，几欲流下泪来，“我背了一晚上的诗！李白、白居易、李商隐，凡是数的上来的诗人的诗我都背了，我真是一滴也没有了……”
姚与冬、姚席礼，“……”
额，好好的，背诗干什么？老大又不需要去考科举。
想到临走之前狗太子让她今天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晚上再去背给他听。
姚兮半坐起身，给了自己一巴掌，悲从心来，“让你好胜心强！让你好胜心强！”
认输又不丢人，现在好了，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吧？
“我以后再也不装逼了！”
爱装逼，遭雷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不懂呢？
姚兮仰天长啸，下一句话未出口就被手急眼快的姚席礼捂住。
他比了一个嘘，低声道：“老大，你忘了，凤凰大人不喜吵闹，要是惹它不快，我们少不了吃一顿排头！”
这下，姚兮是真的哭了。
哭着哭着，她就累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黄昏，被夕阳照醒。
“好大的太阳！”姚兮将手臂横在眼睛前，睡了一觉，精神、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补充，但一想到待会儿又要给狗太子背诗，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逃避心理。
嗷，不想去啊！
再如此逃避，她也知道要是敢放狗太子的鸽子，狗太子就敢无视守在门外的禁军，跑来这里把她抓回去。
到时候，她就真的是一点自由没有了。
现在好歹还能偷偷溜到街上玩玩。
“来了。”
甫一落地，便听到牧禹深冷冽低沉的声音，往日痴迷不已的声音如今听在耳朵里，跟索命的黑白无常也什么两样。
姚兮垂头丧气地放下食盒，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
“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牧禹深拧眉，是太子府的下人见他不在，给她脸色看了？
姚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言不语，默默散发丧气。
除了你，还有谁能惹我不开心？其他惹我不开心的人，我都当场报复回去了。只有你，只有你是我打不过的，除了忍受你的无理要求，我别无他法。
姚兮的心在下雨。
牧禹深被她幽怨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