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
于是，花云满也坐了过去，故作惊讶道：“好精致的点心，冷姐姐，我可以吃吗？”
“这是我给……”
话音未落，牧禹深便将点心推到他面前，随口道：“都给你。”
他不喜欢吃点心。
冷惜灵低下头，天光暮沉，有树叶被风吹得从树梢翩然飘下，她放在膝上的手指轻抚剑穗。
明明姚兮做的点心都能吃得开心，偏生我做的就随意送人。
花云满双手齐上，一口一个，把一盘点心全部吃完，咽下去后还不忘道谢，“很好吃，谢谢冷姐姐！”
冷惜灵一脸冷漠。
乐雅将几人交锋看在眼里，话没说、点心没吃，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以及，看了一个晚上的戏。
“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房间里，乐雅越想越乐不可支，心腹默默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他不知道大人在笑什么。
这个地方有毒吧？青魔大人多正常的人啊，来了这里就不正常了。
此时，门外走廊下传出一阵脚步声，乐雅马上收敛笑意，看了心腹一眼。
心腹会意点头，一口吹灭蜡烛，快步走到门口，一手亮出匕首，另一手轻放在门缝，只要外面的人一打开门，他马上就能赏赐对方一记开门杀。
两魔同时放轻了呼吸，四只眼睛看着来人的影子从纸窗一路抵达门缝处。
心腹把手里的匕首握紧了几分，只待他推开门，只待他推……
然后，外面传来姚兮说悄悄话的声音，“国师大人，你睡了吗？”
乐雅，心腹，“……”
他以为是红魔派了魔过来斩草除根，没想到居然是姚兮。
是姚兮，乐雅就没见的兴趣了，“姚姑娘，实在不巧，乐雅已经睡下了。若有事明日再来吧。”
门外的姚兮静默片刻，语气带着幽怨，“国师，你方才吹灯的时候，我看到了……”
她就是看到国师房中的灯亮着，才过来的。
除此之外，她还听到了他的笑声。
这是把她当傻子骗呢？
要不是为了晚上偷偷来找国师算卦，她至于找借口那么早睡下吗？
下午、晚上更不会顶着狗太子散发的寒气对国师献殷情，现在国师不想见她，那她在狗太子哪里受得委屈不就白受了？
就算他现在躺下了，她也要把他抓起来。
乐雅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姚兮是在哪里学会的死缠烂打，他不想大晚上闹出动静，只得温言劝慰，“姚姑娘，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遭他人非议，你还是回去吧。”
姚兮不放弃，用力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想钻进来。
哪知站在门口的心腹眼疾手快，使劲一推又把门给关上了。
姚兮，“……”
就那么眨眼的功夫，足以让姚兮看清乐雅压根没睡，正穿戴整齐地坐在桌边，甚至手边还放着一杯茶。
话说，国师的面具是长在脸上的吗？都和心腹在房间了，还不摘掉。
“你明明没睡觉……”
被人当场戳穿谎言，乐雅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了，当即责怪地看了心腹一眼，若不是他让姚兮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他也不会被发现。
心腹低头做认错状，话说他也没有想到姚兮都被拒绝了，还想强行进来。
蹲在门外的姚兮左右观望了一下，四下无人，今夜无月，一片漆黑。
很好，方才的动静谁也没有惊动。
“国师大人，我劝你马上放我进去，不要不识好歹！”
听着外面暗含威胁的话语，乐雅脸上无奈之色霎时敛去，眼神一寒，他这魔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了。
同时心腹也做好了击杀姚兮的准备。
姚兮继续道：“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乐雅，“……”
这下他是彻底无奈了，姚兮回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进来吧。”
心腹呆愣片刻，任由姚兮轻手轻脚推开门，做贼似的闪身而入。
“国师大人，晚上好啊！”
重新点起的烛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姚兮有些局促的动作，以及发光的眼神。
“姚姑娘，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乐雅知道，若自己不放她进来，跪在门口哭嚎的常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做的事，姚兮是真的干得出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会这些没脸没皮的事。
“今日下午国师那一手卜卦之术让我惊为天人……”姚兮一开口就是一连串连绵不绝的彩虹屁，“我从未见过世上有任何一人如国师般如此料敌先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西秦有你，真是西秦历代先祖积了几辈子的洪福……”
那可不一定，西秦历任先祖若知道大人的真实身份，绝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心腹垂头默默想着。
“咳咳咳。”乐雅轻咳打断，觉得她越说越夸张了，“姚姑娘若有事，直说就是。”
这等违心之言不必多说。
正好姚兮也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我想请国师为我算一卦。”
算算獬豸在哪里。
“你是来算身世的？”
姚兮一愣，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好好地，她算身世干什么？要算就是云满，“不是，我想知道神兽獬豸在什么地方？”
“你打听神兽干什么？”说到神兽二字，乐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神兽一向不喜魔族，他身为魔族，自然也不会喜欢神兽。
姚兮敷衍道：“传说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我想见识一下它是怎么分辨的。我年纪小，书得少，见识短，想见见世面。”
“我不知道。”乐雅知道她没说实话。
不过他说得是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獬豸在哪里。
姚兮看了他的手一眼，化身耿直小伙，“你都没有算。”
就算要敷衍她，也要先假模假样动动手指吧。
“不用算，神兽行踪暗含天机，我一个凡人随意泄漏天机会遭天谴的。”乐雅不想动，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见从他这里得不到消息，姚兮有气无力地离开了。
冬日的夜，那么安静，那么冷，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