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算了算,“估摸有八九日了……”
那气息就很淡了。
牧禹深略过妖狐,重新起了一个话题,“今日镇上可有诡异之事?”
诡异之事?
里正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道:“大约两日前的夜里,老朽察觉到了地动,可地动时间很短,房屋家畜一切安好……”
地动在天谕大陆被视作地龙翻身,乃是不祥之兆。
当时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可起身后又没有发现异常,只得重新睡下。
时至今日,一切正常。
牧禹深颔首,挥手让里正退下。
目送里正离去之际,不经意间看到了里正贴在檐下迎风飘摇的符箓。
画符的手法和他如出一辙。
只是因符箓灵力微弱,方才进来之时才被忽略。
“等等。”牧禹深起身,走至压檐下,手一伸,符箓自动落到了掌心,“这符箓是谁画的?”
里正小心翼翼窥视了一下牧禹深脸色,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当下诺诺不安道:“是、是老朽堂孙所画,日前妖狐败走,姚道长担心妖狐复返,特意教了于弘数道驱邪符箓的画法……”
见牧禹深不说话,里正更加惶恐,“可是此符有什么问题?”
姚道长不会真的和妖狐是一伙的吧?
“那个姚道长是不是唤作姚兮?”牧禹深眼底出现怒气。
姚兮,你跑得够远的啊!
怪不得孤把云雾山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
你最好藏得严实点,不要在孤面前出现。否则,孤一定好好收拾你!
里正不明所以,“殿下如何得知?”
牧禹深冷笑一声,掌心用力,把符箓捏成团,正想说她是太子府逃奴,忆起里正方才所言,“你说姚兮还有一个师兄?人,你可见过?”
姚兮的两个师弟还在太子府挑粪呢,她有没有师兄我还能不知道?
定是在路边随便拉了一个男人,联合坑蒙拐骗!
“是,姚道长屡屡提到她师兄,言辞间颇为敬重。”
牧禹深脸色立马和缓许多,“你是说她师兄并没有和她同行?”
“……是。”
姚道长身边只跟了一个叫做花云满的少年,那少年瞧着年纪不大,想来是那个大家族的公子跑出来玩。
“带孤去剑势发生之地看看。”
“是。”
牧禹深出去的时候恰好撞上冷惜灵回来。
“见过太子殿下。”冷惜灵侧身让路。
“起来吧。”说这话的时候,牧禹深已经走远。
冷惜灵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狐疑,“奉云,殿下看起来很高兴?”
一路走来,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高兴这个情绪。
在家族的时候,关于太子殿下,她听到最多的话语就是说他天赋过人,乃当世第一奇才,同时心思深沉,目中无人,除了西秦帝,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见到他之后,方才知晓传言自有传言的道理。
西秦太子,果然名不虚传。
见多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突然见他高兴,着实让冷惜灵诧异。
奉云自幼跟在小姐身边,自然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当即闷笑道:“小姐不是一向不在意外物吗?为何如此关注太子殿下?可是见殿下英武不凡、足智多……”
足智多谋,动了春心?
下面的话在冷惜灵愈发冰冷的面容中消失。
奉云低头看着脚尖,不敢再取笑,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平。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对终身大事不上心,整日念着修炼,想着变强。
冷家是当世第一家族,小姐本人更是家族年轻一代的领头羊,除了西秦最厉害的太子殿下,世间哪有男儿配得上?
偏偏小姐没那个心思,明明皇上都下旨订了日子,小姐还是和殿下不亲近。
太子殿下她不敢说,小姐说了又不听,可急死她了!
“我们跟上去看看。”
冷惜灵一直都很清楚他们离开汴京为的是什么,镇压魔族出世之地这等事,她自不会让殿下独美。
奉云偷偷瘪嘴,她还能不知道小姐?
明明最是心软,偏偏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担心太子殿下遇到危险就直说嘛,什么独美不独美的?
慢后一步的两人赶到案发之地,恰好看见牧禹深脸上没有消失的笑意。
“姚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等开口,两人便听到了牧禹深的问话。
两人脸色一变。
冷惜灵是开心,至云雾山后,姚兮就消失了,能得到她的消息让她一颗心顿时安定了下来,“殿下,你有姚姑娘的消息了吗?”
奉云则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我的傻小姐哦,殿下对那个姚兮那么特殊,姚兮死了才好呢,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万一她回来,把殿下拉到她那边去如何是好?
牧禹深心情不错,眉头舒张,指着地面深深的凹痕道:“这是孤的剑气。”
将剑势封在符箓中,他只给过一个人。
姚兮一定在邦宽镇待过。
听到这话,里正也反应过来了,姚道长说过,剑势是她师兄送与她保命的,而太子殿下说剑势是他的!
岂不是、岂不是说明姚道长的师兄就是,就是太子殿下?!
天啊,于弘,于弘真是得了天大的造化!
里正呼吸加重,他做梦都不敢想于弘的符箓之术居然师从于太子殿下!
这时,他不由得对自己礼遇姚兮的行为感到庆幸。
“你知道姚兮要去哪里吗?”牧禹深又问。
里正拼命回忆姚兮说过的话,可惜妖狐离开后,他忙着安抚受害人家属,不曾好好和姚兮道谢,只得颓然道:“……姚道长是三日前离开的,老朽也不知她欲往何处。”
闻言,牧禹深有些失望。
转念一想,能得到她的消息也是好的,待把人抓回来,他一定要把姚兮弄去和她两个师弟作伴,统统给孤挑粪去!
虽没有发现魔族踪迹,但能得到姚兮下落倒也不枉此行。
三日前离开的,想来还没有走多远,说不定随时能返程。
须臾,牧禹深有了主意。
回到客栈,牧禹深吩咐了一件事,他让太子仪仗全部回县城,他自己则隐藏身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