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什么。”牧禹深不自在地别过脸,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姚兮一看他回避的眼神,讶然于他难得一见的弱势,戏瘾上来了,眯眼,指腹摩挲下巴,露出一个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子的笑容,“小家伙,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本公子就……”
话未说完,就被牧禹深推了一把,她重心不稳,往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刚想爬起来对着狗太子狂喷一通,让他见识见识键盘侠的厉害,却看到他尚未收回去的手,以及脸上一闪而过的忧色。
interesting!
有趣!
于是,姚兮也不急着起身了,将手放在腰间,摆了一个撩人的姿势,学着电视剧那种妖娆勾魂的大美人语气,慢吞吞地说道:“千万不要盯着一个女人看,否则,你会爱上她的!”
牧禹深表情奇怪,终于说了实话,“如你这般不正经的人,仙尊为何传你技法、引你入仙途?”
不会是她偶然得知仙尊身份,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来的吧?
说到有关师父的事,姚兮一跃而起,拍了拍道袍,一改方才的轻浮,变得端正守礼,一如凡人印象中的得道弟子。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想我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师父循着异象而来,正好看见一个婴儿诞生一片金光中,师父当即大喜,言我日后必成大器!不然你以为,为何我是师父的大弟子?”
这话一听就在胡扯,牧禹深也歇了和她说话的心思,起身将客栈自用之物统统收起,迈步离开,“走吧。”
“啊?”姚兮不解,见他把自己买来的泥人都收拾好了,看着就是要走的模样,“我们去哪里啊?”
要跟着他们去沐梵国吗?金牛角还没有到手呢。
可现在这个地方又是西秦国边城,出使沐梵国几个月回西秦也说得通。
烦死了,狗太子就不能说明白吗?
整日就打哑谜!打哑谜!
“看戏。”牧禹深惜字如金。
姚兮,“……”
见她还不明白,牧禹深再次提点了一下,“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殷咏思不是得意于扳回一筹么?
事情未定,最后的赢家还不知道是谁呢?
“不是,好好的,你还给我整上歇后语了?”姚兮翻了一个白眼,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看天,“你知道为什么天不下雨了吗?”
牧禹深摇头。
天是否下雨自有老天爷安排,关他何事?
“那是被你给整无语了。”牧禹深哪里听得懂网络流行语,姚兮眼含深意,见他侧耳倾听,低声飞快说了一句,“说话藏一半的人,没有肚脐眼。”
牧禹深瞬间变了脸色,喝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拂袖而去,刚走两步,复又停下脚步,沉声警告,“孤不想再听见你说如此粗鄙之语!否则,仔细你的皮!”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的时候,恰好遇上殷咏思队伍准备启程。
“殿下可是出去踏青?”殷咏思坐在马上春风得意,他见牧禹深脸色阴沉从客栈出来,以为他是看到自己心绪不平,上赶着给他添堵。
牧禹深抬头看了他一眼,刚被姚兮气着了,失了和他虚与委蛇的兴致,“孤的使团还在沐梵,怎么带去的,自然要怎么带回来。”
“殿下请。”
之后的一路,两人再没有说过说话。
姚兮跑去和殷晴坐一辆马车了,期间和她嘻嘻哈哈,笑声传出马车,听着就很热闹。
她说的是实话,狗太子还生气了。谁有时间和他进行猜猜猜的游戏啊?
和漂亮可爱活泼的小公主一起玩,不香吗?
傍晚,橘红色的晚霞铺满了大半面天空,远处的山、近处的树,来回走动的人,以及不说话时美成古画的狗太子,几者构成了一副瑰丽的晚霞凉风图。
此时,微风和熏,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殷晴学着姚兮的样子双手放在脑后,躺在草地上,一侧头就能看见彼此的脸。
“姚姐姐,假如你是沐梵国的人就好了,我就可以天天找你玩了。”殷晴叹息,可惜姚姐姐是西秦的人,迟早就有一天会分开。
如姚姐姐一般有趣的人,她十几年来从未见过。
她总能想办法把你逗笑,脑子永远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盖住了姚兮的回答,两人半坐着起身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甲胄的人骑马疾驰闯入下方营地,井然有序的营地肉眼可见地发生了骚乱。
那人浑身是血,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急报!三皇子急报!”有反应快的人扶着他进了殷咏思的营帐。
急报?
姚兮于殷晴对视一眼,两人都认出了那人身上穿的是沐梵国精兵的甲胄。
莫非是前方有埋伏?
殷咏思带来的队伍大部分是士兵,他们衣着一样、纪律严明,从不与人闲聊,姚兮一个也不认识。
她以为方才那人是派出去探路的斥候。
“三殿下,我们派去西秦刺杀的好手行至锦城时,路遇截杀,除我之外,无一幸存!”那人一进营帐,单膝跪地给出了这么一个惊天噩耗。
哗啦——
殷咏思气急,随手推翻桌上所有器物,双手撑在桌上急促喘息,“无一幸存,那可是我们沐梵最精锐的好手!”
谁能有那个本事?
营帐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成为三皇子发泄的出气筒。
不期然地,他想起了牧禹深一路上的表现,先是和他们一起前往沐梵,之后在客栈得知不是供奉队伍,知晓上当的反应也过于淡定,脸色不过片刻阴沉。
如此便罢,居然还和他们一起原路返回沐梵国。
什么时候西秦太子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事到如今,殷咏思还是什么不知道的?枉他一路防着,自觉骗过了西秦太子,结果他的计谋早被对方知道了。
指不定早在沐梵国牡丹死的那刻,他们悄悄布局的同时,西秦太子也布下了局中局,打着请君入瓮的主意看他演了一路戏!
他做的一切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殿下手段的确高明,殷某自愧不如!”